宜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我自认在这段时间之内利用男女朋友的身分绑住你是很自私的决定……我没办法照顾你,我们不能常常见面……更甚者,我们可能连上网聊天的时间都很少;记得吗?我们有时差,十五个小时。
「这一阵子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我好喜欢你,我坦白的说,你虽然不是我的初恋,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捏了捏鼻子,抬起眼来;他热泪盈眶。「好像我直到跟你在一起之後,才真正了解到什麽是恋爱的感觉。」
她也是……宜倩好想大声对他说「我也是」!但是为什麽偏偏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他提出「暂时分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提议之後?
「你是个好女孩,活泼、可爱,充满……充满热情;你的青春有限,你……你应该试着去认识更好的、更适合你的男生。」
好不容易开口,她的语调明显的颤抖。「所以……你要跟我说分手?」
「暂时的,宜倩;我很舍不得你!我真的很想直接把你五花大绑丢进行李箱,让飞机带着你跟我一起到美国去!」他的眼神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但是我不能这麽做……所以我跟你要了这条项链,好让我每看一次就想你一次;我在想……给你更多的空间,让你去寻找可能更适合你的人选,让我保留你的项链,直到我想你想到再也忍受不了,我会把它还给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也刚好……」他稍稍哽咽,轻啜了一口冰咖啡。「你的身边还没有适合你的人……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她喘息着,因为他的话而心情激动,她的右手紧握成拳,非要这样,她才能克制即将到口的怒吼。
「这真是一厢情愿的做法,朱昱祺!」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对!你害怕你到了美国忙於工作,没时间跟我联络;你大姊要回台湾,你将会很忙很忙,你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经常回来,或是一次在这里待上一个月!」
「你说你跟我协议分手,是为了放我自由,让我认识更好的男生?」她瞪着他,而他艰难的点头。「那我问你!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你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样做真的是最好的吗?」
「我没办法跟你商量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绑住……」
「所以你很洒脱的把我往外推,要我去找别的男生是这样吗?」
她们视线僵持着,最後,是他先退缩了。
「呵……对!这样真的很大方!去你的大方啦!」她再也忍受不了的站了起来,「我认识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麽讨厌过你!你真的好可恶好可恶!」她粗鲁的抹掉眼泪,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冲向店门口。
「宜倩!」她抓住门把,原本想不加以理会直接离开……到底她还是心软了。
她没有回头,只听到他对她喊:「希望你能遇到一个适合的人,勇敢的去爱!」
他这一声「勇敢去爱」八成惊动了店里面所有的顾客,她咬牙,拉开门把,独自面对外头的冷风;风打在她的脸上,彷佛能够把眼角的泪水化成冰块,她哭着坐上计程车,只觉得胸口好痛、好痛……
去他的!去他的鬼约定,谁跟他做这种约定!朱昱祺这大白痴……
她们就这样分开,再也没有直接的联系;直到……
***
「原来我不再想起你,是因为——」
「我从来、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
她用力的吸着鼻子,面纸随手一捻,揉成一团丢弃。「我……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哦,你都已经这样讲了……我却还是……」她用力的眨着眼睛,眼里的泪水受到挤压,顺着脸颊落下。「还是忘不掉你!你真的……你真的很可恶、很可恶……呜呜……」
「对不起……宜倩,天啊……我该怎麽做?宜倩,我真的真的很笨,我真的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宜倩……」他也哭了吗?她在听筒里听见鼻音还有怒吼。
「你把项链跟戒指寄还给我,不是因为你认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对、对、对……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怎麽样……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那就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了好不好?你这样做根本不是为我好……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咖啡厅里讲过的?那是你一厢情愿……」宜倩试着换气,因为口渴,她终於把剩下一点点优酪乳喝掉。「你应该跟我说你的想法……你应该告诉我你想怎麽做,面对这种困境……然後我们协调出一个相处的方法……而不是你觉得怎麽样好,事到临头直接告诉我你想怎麽办然後强迫我接受……朱昱祺!谈恋爱不是用这种方法!」
「对,你说的对……」
「在公司里,你是老板,你可能说一不二,但是经营事业跟经营感情是两回事……」她吐了一口气,总算勉强平复心情。「所以,我们两个现在……该怎麽办?」
「我只希望我还来得及挽回你……事实上,我已经做好重新追求你的准备。」他的嗓音听起来还是很低哑,她可以想像他哭得有多惨!哼,也好,让他了解一下她的感受。
「那就如你所愿,等你九月底回来,你再追求我一次;听清楚,这次我不会这麽轻易就点头答应跟你交往,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对头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到他如此充满斗志,她很开心。「我会再次打动你的,宜倩,我会再让你回到我身边!」
她笑出声,发自内心的;抬起头,外头金黄色的阳光正闪耀着。「好,我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