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在做什麽。
回到秘密工作室的颜心中抱怨，事实上在接过少年的同时他就後悔这个交易了，颜想过把他丢在路边、转卖给同行，不过医生的使命心让他住手。帮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试图冷静一下，再回到病房时少年已经张开眼睛，也许是会痒会痛，手一直触碰红肿的左眼皮。
「让我看看。」
人都带回来了，颜也放弃和他保持距离，放下杯子，打开一包器械，戴上手套。
「躺好，你听得懂人话吧？」
但少年只是定格住动作，迟迟没有照作，黄绿色的眼睛大张，好像对於医生会说话这件事感到很惊讶似的。没有多理他，颜抽出镊子，强按住他的肩膀。
「你要做什麽！」
少年尖叫，没想到他还会说话，颜着实吓了一大跳，市集上很多都是从小被圈养大的，除了吃喝之外，连吵闹都不会，像个没灵魂的空壳一样。
该死，是绑架来的。这种来源的人不同处在於还会逃跑，会用的计谋也多多了，会惹上的麻烦也特别多。
塔克那混蛋！颜只来得及粗暴的捂住吵闹的嘴巴，用知晓的所有脏话问候塔克。
「别动！」
大吼只是让少年更猛力挣扎，双脚踢他的脸和腹部，颜的耐心愈磨愈少，不管粗不粗鲁，直接抓他的手把人拖下床，瘦弱的背碰的落在地上，痛得他脸皱成一团。
「呜呜！」
终於把他压制住，颜这才瞄到他背上的伤痕在流血，摀住有巨大伤疤的侧腹部，红肿到闭不上的眼睛满是泪水，他不是为了做这种强迫人的事情才，他只是……。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他自己都搞不懂了，他不是正人君子，会买卖非法物品、会嫖会赌，现在也不过把两个合在一起，可是心里浮起的自我厌恶阻止了他。
那是什麽，良心？我还有良心？
也许是看他停止动作，少年愈发大声的哭叫起来，心情本来就差的颜直接和他吵起来，眼神凶狠得像恶鬼。
「我只是嫌你吵！闭嘴。」
「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放过我……拜托你。」
抓着头蹲在地下，少年开始发抖，惊慌的想把掉半边的衣服拉好。他还记得那些人戏谑的口气，笑他已经是残废，运气好点还能靠政府补助，整天躺着就能拿钱。
「别再对我做任何事了。」
各式各样恶心的、充满侮辱的事情，回想起来的他陷入混乱，肌肉的力量涌现，用全力推开面前男人，带有盐份的眼泪弄痛了眼睛，在脸上流下带血的痕迹。
「我什麽都没有要……」
第一次碰到反抗让医生愣住，皱着眉看着他的左眼皮，批评着黑市医生的技术，他还看得到吗？
「走开！」
心里不忍的颜靠近，想看得清楚点，他却狠狠的抓了颜的脖子，随着一阵刺痛，血飞溅在衬衫衣领，被激怒的颜扑上去，膝盖顶着脆弱的腹部，趁他吃痛时候掏出口袋的针筒，打进最近的手臂，他挣扎的喘气、吐出白沫，细弱的手在空中挥舞，和方才相较起来反抗微不足道，颜扣住双手手腕等待药效发作，没几秒少年就软绵绵的昏去，喘息在喉咙打滚。
「你在干嘛啊？」
一直在门口看着的男人皱眉，语气少不了的八卦，他上前看了下不动的『病人』，愈来愈困惑。
「我记得你说过不碰活体。」
「剥一个角膜又不会死。」
脏死了。用作呕的表情看着少年污黑的长指甲，颜拿起沾满消毒水的纱布按住脖子，血还一时止不住，白色的布上一条条血痕。
「你不会想救他吧？他活不了多久。」
友人看着具随人附上的报告书，肾、肝都不完整，左眼角膜也没了，更别提心理上的伤害会给他带来多少影响，连仙人掌都种死的颜哪有办法照顾。
「不然呢，处理掉、交给警察？」
沾水纱布清洁他脏脏的四肢，清毒发红化脓的眼皮，颜扔开那件破布，拿了一件乾净的手术服，一方面是为了处理伤势方便，一方面是不想没洗澡的他穿自己衣服。
「你可以退货，不过钱是拿不回来了，对了，你买多少钱啊？这年纪应该不贵。」
「少烦我，金尼。」
颜抢回报告边对照着他腹背的手术痕迹，另外手抄一份病历，加上注记，注意到手腕上有奇怪的线条，颜困惑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锁链外型的刺青，为了防止脱水和发炎，颜帮他打上点滴，脱掉手套洗了洗手。
「找伴也不是找这种的吧，後街那些随便都比他好，还会按摩，啊？还是你喜欢外国货？这样我推荐你去西巷，哇噢，你绝对不会後悔。」
「缺钱缺到要兼职拉客了？好好完成报告毕业吧，拿到执照还没毕业真丢脸。」
金尼还年轻，很多事情还抱持天真想法，颜多少希望他不要涉入太深，他很聪明，就算不走违法这途也能混得不错的。
「不就是张文凭，我的客人还比那些书呆子多。」
「名气能帮你也能害你，白道不见得比做黑好打发，你也不想坐牢吧？」
金尼其实不需要淌浑水，光靠他的技术吃香喝辣不是问题，「我听说有高官老婆找你整形，有得赚又有得拿，也是拓展人脉的机会，干嘛拒绝。」
「你不是也不接官员的生意吗，」金尼手一摊，很自动的把脏衣服丢到外面的大桶子，「我受够要照客户想法去做了，明明都想要变成另一个人了，还在那边『我喜欢我的眉毛，别动到它』，不是美女就没资格挑啦，比起来，把一个老大变成销售员还有趣得多。」
「别再把肥猪变辣妹就好，我每次想到都想吐，要是我不能再对女生感兴趣都是你害的。」
颜打开电子信箱，皱眉删掉一些垃圾，不懂为什麽总是有那麽多广告，刚改版的介面很难用，通讯录到哪里去了？
「别嘲笑人家的梦想，他可是从小弟跃升成情妇！超完美。」
「前几天我才看到他老大带了个小夥子，他老大喜欢肥肉，你还把人家抽脂掉，以前他们关系还比较好。」
他皱眉找着着键盘上的注音，打了几字惊觉忘记切换输入法，内容一串乱码，气归气颜也只能重打。
「啊？难怪他最近那麽消沉。」
「在找你整前他老大就很喜欢他了，鸡婆的家伙。」
ㄇ……ㄇ在哪里，怎麽都找不到的颜很想摔键盘，电子产品加上中文几乎要搞死他，客户说得又是没空接电话这种理由。
「帮你打啦，光看就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