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结束了,人群蜂拥往回走,春桃莫名两人在人群中逆流而上,花灯一熄,四周暗黑。
春桃走在前面不吭声,莫名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紧不慢的跟着。
春桃脚步突然一停。
「怪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站在一棵香桩树下,伸手去摘柔嫩的香桩叶。
「我这几天也想通了,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莫名视线落在她手上揉捏的香桩叶,表情柔和少许。
「你想通就好。」
春桃手掌一捏一松,碾出一手绿汁,她转过头来,双颊鼓鼓,眼眸闪闪发亮。
「人生总要不断修正自己的方向,小的不成我嫁老的,我决定要找个忠厚老实死了妻子的男人去当他的继室。」
莫名的嘴角抽搐起来。
做一个老男人的继室?
她难道以为自己有楚府夫人那份幸运能找到一个死了六任妻子来等她的完美丈夫?
莫名心里直发堵──
「这是有道理的。」春桃解释道。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想这样,但怪叔叔你想想,我这年纪嫁十五六岁的人家嫌弃,十八九岁的早已成亲,那只有那接近三十的男人还会稀罕我,可一个要三十还没成亲或者还没成过亲的男人,肯定是有某些性格或生理上的大缺陷,所以找个老男人可以,但必须找成过亲的才行。」
三十岁还没成亲的老男人莫名觉得被人含沙射影讽刺一顿。
他勉强压下心里不快,绷着脸道:「人生的路要自己走,那是你的事,我会负责把你治好。」
没想到春桃摇摇头,「不用治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要是去当别人的继室,说不准他已经有小妾或者前妻留下来的子女什麽的,我留着这点蛮力,就没人敢在我面前作乱。」
春桃很高兴,笑得像颗熟软的多汁水蜜桃。
莫名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一双绿眼像暗夜中的孤狼。
春桃接受了莫名开的减肥药,配以药浴以及大量的运动,三个月後回到楚府,又是袅袅婷婷有如天上一弯弦月儿的小美人,莫名房里的东西再也没坏过,楚府内的修缮工惊讶又诧异的私下禀告楚府当家楚明。
楚明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道:「由得他们去闹,要是闹出点什麽来更好,老婆孩子都捏在府里,莫名还能跑到哪里去?」
修缮工一脸惶恐不解地离开了,楚明放下书,手指轻敲桌面,暗自思忖。
「不过事在人为,有时也需要人为助力才行,这时机呢……」
莫名和春桃没了夜间往来,但两人关系是亲近不少,有人在场遇见了,春桃恭敬喊一声莫名大夫,没人时遇见了,春桃笑咪咪地喊声怪叔叔。莫名通常就是点点头走过,偶尔会从口袋里翻出几颗金葱粽子糖送给她。
不计较恩怨後,春桃单纯又热心的乡村姑娘心态显露无遗,她觉得莫名这年纪老大一把了还娶不到老婆,虽然嘴上说是不想娶,但谁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难以对人言明的难言之隐?有道说久病成良医,说不准就是因为一直治不好自己的隐疾才努力精进医术,成了现在的鬼医莫名。
即使有高超医术仍治不好自己,春桃觉得莫名委实可怜,遂时常送些小点心给他,偶然见莫名袖口破了便飞针走线给他缝补一番,只当他是个可敬可撒娇的长辈那样对待着,甚至也不避嫌地跟他谈论自己新看上的对象。
莫名冷眼看着春桃认真挑过一个又一个年纪比自己大,有一群小妾还有一群前妻子女的男人,从不耐烦到暴躁,最後整个人沉寂下来。
虽虚度情感光阴,但他终归是个三十岁的成熟「老」男人。
莫名心里渐渐明白了。
当他在北苍国王宫看见春桃时,不由得笑了。
这楚府当家可真是观察细微,入木三分,把这麽一份大礼送到他面前。
他「贿赂」了一下自家师妹琦妙,她向来办这种坏事很得心应手,三天後,两个无辜的「春药」被害者在一张床榻上醒来,春桃看着凌乱床榻惊慌的面色惨白,他神态镇定,刻意把视线避开春桃胸前被吮吻的一片斑驳淤紫。
「怪……怪叔叔,怎麽办?怎麽会这样?」她吓得哭出来,身上还松松穿着一件他的里衣,领口敞开露出一片春光。
「都是我与师妹的恩怨,没想到把你牵扯进来。」他叹息着。
「放心,我会负责。」
「可可可……我要想一下……」春桃缩着脑袋,把被子拉裹在身上想躲开莫名,不小心噗通一声摔到地上,顺势撞翻一座红陶香炉,香炉摔裂,淡粉色的雾气扩散开来,她瞬间晕头转向。
「唉呀!真糟糕。」莫名坐在床上语气平板,彷佛背书,这不能怪他,对於师妹琦妙这种拙劣粗暴地下毒方式,他只能报以这种演技。
「别怕,我来帮你。」他跟着下床,这点春药根本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要知道琦妙以前对他下过比这凶狠百倍,可对没有受过的春桃来说十分难忍,她维持着一点清明伸手抗拒,嘴里嚷嚷。
「让我想想……怪叔叔……好奇怪……好奇怪……」
虽然力气小了许多,还是不好应付。
莫名心想,攒着春桃的手扣在背後,一时春桃趴跪着倒卧在软地毯上。
他想了想,俯身下去。
「随便猜男人有隐疾很糟糕,懂吗?」
她的怜悯只差没写在脸上了,真当他是傻瓜?
从後方来,正是一个难以施力只能让人为所欲为的姿势,非常好。
「这算什麽『帮』?」春桃哭着问,只能捉紧手下地毯。
「那你不想我『帮』你?」
「不……啊啊……不不……你不要停,不要出去……」
莫名想,不要就是要,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