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等我把功课放入训导主任的簿架,他才四周张望,开口问道:「前几天你做饭时,不是有个女生替你站在门边收风的吗?我那天在走廊闻到饭香,又见在家政室上课的同学在烤曲奇饼,联想到不妥才进去你课室捉人。那女生本来想向你通风报信,可是被我阻止了,你别怪她。」
我没想到封瑜那时就对淼淼有兴趣,只是单纯地把话接下去:「哦,你说Meow吗?我怎会怪她,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的错,她跟我一班兄弟是没责任的。Meow跟我认识很久了,本来今天也想陪我留下来补做功课,可惜她今天要去合唱团练习,没办法。」
封瑜若有所思地沉吟,没再搭理我就走了。我心中隐约有点怅然若失,但一甩头就将这种未成气候的愁绪抛诸脑後。不知说是无情还是豁达,我是无法去憎恨任何人的——即使到了很久、很久之後,我发现封瑜出轨,心中只有失落,没有记恨,过几日就打起精神想後路,心理纯粹想:他不喜欢我也没办法,我还蛮年轻,总有其他办法。封瑜不喜欢我,不代表他是坏人,只是人各有志,感情这种事,逼不来的。
还是说回中学时的事最有意思,虽然那时封瑜还未跟我在一起、同居,但也就是那段打打闹闹的日子最好玩:没有感情与肉体的瓜葛,很简单。我天天上学当是入游乐场玩,学习於我并非难事,我天生的语言天份就特别好,数学、地理也勉强过得去,只在家里花少许时间,就可混过去。
封瑜倒不一样,他从未跟我讲过家里有什麽人,我只是後来从淼淼口中知道他父母是当医生,他有两个弟弟,自己是长兄。难怪个性一板一眼,循规蹈矩,从来不会行差踏错,每走一步都在计算之内。
有很多事他会主动跟淼淼提起,所以关於他的许多事,我後来都是从淼淼那处听回来的。
他自小就是班长,後来又当上HeadPrefect,又是全级榜首,唯独中文是他的罩门。当然,他这人没有情趣、想像力,要他解读前人的文章,又或写出动人的抒情文,怎麽胜任得了?所以後来中五会考前,我就自动请缨,教他中文,他後来取了A级成绩,大概我也有三分功劳。他说,我这人胡闹归胡闹,要是正经一点,就很适合做老师,因为他说我很有一套教人的方法。
後来,我还真的当了中学老师,教数学跟中文,还有机会教了封瑜的弟弟跟他女友。或者是因为生活与感情将我的想像日益磨透,後来我教数学比我教中文,更要得心应手。
这些事,我读中学的时候还是无忧无虑,怎预想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