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吃魚的貓 — 《女兵》1.3

唉,我後悔地跟淼淼说:「早知道我就听你的,少说几句就好。你不是常说如果我能安静点、规矩一点,就很多人追求我吗?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就好,你看你,喜欢你的男生堆得山那麽高,有求必应,简直就是女神。」

淼淼不止是全校公认的大美人,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漂亮的女人:她蓄着一头天生微鬈的黑发,像浪漫的烟云,学生时代的她老爱盘髻,留几丝细发烘托着一张瓜子脸,黛眉下生就一双无辜的大眼,眼尾稍有上翘,带着猫儿的慵懒媚态,右眼角的一点泪痣却是独特的朱砂色,显得那皮肤愈发的白净无垢,比那张天生不点自红的唇淡几分。

小学时第一次见到淼淼的我,很难相信世上有天生长得如此美丽的人物。大概我对於美丽的事物天生有种轻微的花痴,无论是淼淼还是封瑜,我是第一眼看了就喜欢,便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们。我没有想爱情、友情那些东西,单纯就归入「感情」这类:我喜欢跟这个人在一起,就想跟他黏在一起,那就想方法让对方习惯我、接受我。

等到发现对方真的不喜欢我,我就会摸摸鼻子,乖乖离开,不死缠、不闹别扭。毕竟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漂亮的事物,这个人不喜欢自己,那就找下一个好了。下一个也不喜欢呢?那就再下一个吧,总会找到一个我喜欢他、他又喜欢我的人。

可幸的是,无论是淼淼还是封瑜,也算是接受了我。洛淼淼,人如其名、水造的美人,她天生有股懒惰劲,说话不多,也懒得赶走我,就任我多年来缠着她跟她玩,也任我抄她的功课,有时我忘了温习默书,也是她帮我出猫、给我通水,让我蒙混过关。她懒得令我想起儿时养过的一只猫,所以我就昵称她为「Meow」,跟「淼」的读音也相近,这就慢慢成为她的花名。

她懒到一个地步,从不驱赶身边的男生,偶尔也气定神闲地利用那堆怀春少年,指点他们为她办事、跑腿,那架势可真像九天玄女:美丽动人,高高在上,人人都觊觎着,但追不到手。

我问过她嫌不嫌我烦,她笑得温柔,成熟而娇媚:「你总是能逗我笑。」

也没有故意逗她笑,不过我就是直肠子,心想那句就说那句,不造作、不说谎,也最讨厌别人骗我。有时淼淼穿的衣服太暴露、太贴身,我就老实说:「你下次别穿这件背心了,刚经过我们的七八个男人,当中九成都盯着你胸部看,夸张到眼球都要掉下来了,剩下有一个没看的,我想他不是gay的,就是伪君子。」

「有这麽夸张吗?」

「真的,」我正经八百的双手按着她的细肩,肯定似的点了点头:「我是女人我见了,也想摸几下。话说,你胸部让我捏几下可以吗?我会很温柔、不粗暴的……啊!」没有说完,她就一巴掌招呼到我脸上去。

她说,她就是觉得我明明长着一副认真的乖模样、成绩又是顶尖的那批,却老是自毁形象,这一点很有趣。我不知道什麽形象不形象的,我只是执着四个字做人——

率性而为。那比什麽东西都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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