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吃魚的貓 — 《二百二十次》8.2

封玮很少用郁静逸送的东西,觉得她太缠身。这种女人若是上了身,可不是说句玩笑就能甩掉的。太认真的女人让他有压力,纵使这一年半朝夕相对,让他觉得这女人是以往所有女友之中、最适合他的一人,他还是没想过要向其他人公开他们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负担,但封玮习惯了郁静逸的委曲求全,从来没好好考虑她的感受。

他心底里觉得,无论他怎样对待她,她也会甘之如饴、照单全收。而他这些任性的恶习,有很大部分是她多年纵容、惯出来的。那她又如何能责怪他?

是以郁静逸这几个月以来的疏离,封玮完全当成一场戏去看,就等她捱不住、捺不住性子,他猜她会紧紧抱着他,再次对他说「喜欢」。她要他倒追吗?他就特地什麽也不做,陪她玩下去。但当她一大半个月也不找他一次,封玮沉不住气,主动约她一次。原以为郁静逸与他久别重逢,之後再也舍不得冷淡对待他,但一次短聚後,又换来长达半个月的分别,终於又是他开口要求见面。

上个月的郁静逸做得太过。他一气之下就把她雪藏大半个月,忍住不给她发一个短讯,适逢大学的上学期完结,不用再上课,一旦他不上去她家,他们就完全不会有交集。等了大半个月,封玮在家里坐不住,翻出放在银包里、她工作的cafe的卡片,冒失地闯上去,却发现他哥封珑是常客,而且郁静逸看着封珑的眼神,他不陌生。

那双微丝细眼含情脉脉,一笑弯便似藏了一片山色水秀,白晢的脸蛋浮起淡淡红霞,她跟封珑对话时,甚至紧张得不自觉绞着手指,手指暧昧地勾缠彼此。

她每一个身体语言,都分明是他所见过的——中学时她首次开口说喜欢他,就是带着这番羞涩的少女媚态。

现在,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个男人,她的反应、她急速的心跳、她身体的热度,都是因另一个男人而起。

他们在一起太久。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他合着眼也能分辨。当封珑若无其事地说郁静逸退学了,要去澳洲的workingholiday,封玮的脑海真正是一片空白,双手忽然乏力,可笑地摔破一只玻璃杯,他那对宝贝了一年的限量版球鞋沾满浅褐色的咖啡,但他无暇理会,不知自己怎样走回家,那双肮脏的鞋被他随手丢在玄关处,过了几日,他还是没有刷净那对球鞋。

咖啡迹早已入了鞋的表皮,深深地蚀入去,用最强力的清洁剂也擦不乾净。郁静逸跟他有过的生活片段,就像这一片恼人的咖啡迹,很不美观,不应该有的,但偏偏已经刻进去,抹不掉了。

她会打电话来问他吗?她会向他解释吗?

一星期了。郁静逸没有给他一个短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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