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我是肚子饿。」叉起煎得边缘香脆的火腿，我往嘴里一口塞，「不过，该说的你还是得说。」
「吃完了再说。」他勾起笑，好像赢了什麽……
等等，我可不承认方哲宇赢我了喔，我说了我是肚子饿，吃饭皇帝大，我在吃饭，我是皇帝，我最大！
哼哼，方哲宇才没赢我呢。
没几下子，我清空了方氏特制的经典小早餐，舔掉唇边的番茄酱，感叹这厮怎麽连普通的火腿蛋都能做得这麽好吃？不晓得是不是加了什麽特殊调味料……该不会真的是毒吧？
我警戒的眼神被正在洗碗的方哲宇发现，他挑眉看我，我做鬼脸回他。
「幼稚。」他轻笑。
「YO,YO,YO!」幼稚就幼稚呗，反正我面对的是我家哲哲，还怕形象崩坏吗？我跳到他身边，「YO!方哲宇，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等我洗好。」
「你干麽？拖延战术？」我凑过去玩水，往他脸上洒小水花，「快说。」
「够了喔。」方哲宇放好最後一个大盘子，无奈地转头看我。
我嘿嘿笑，期待他的「真情告白」。
「再说一次你的问题。」他问，一边走回客厅。
我紧跟在後，赤脚踩在地上蹦跳，「我是问你，当初你为什麽肯收留我？那个时候，我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对吧？」
「嗯。」
「所以，为什麽呀？」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空位。
尽管没表现得很明显，可我看得出来，方哲宇很不自在。
他一下整理桌上的报纸，一下拿着电视遥控器东摸西摸，要不然就是拍松那个别人送我、他很不喜欢的猫头鹰抱枕──
「方哲宇！」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可怜？
可怜的意思是，令人怜悯的，令人同情的，例如，我们会觉得流浪狗很「可怜」。
我当然知道这个词汇的意思，可是强迫症如我，依然上网搜寻了一下。
此外，它还有惹人喜爱的涵义。
我不觉得方哲宇是这个意思。
关掉网页视窗，我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于珊。」
王哥不知何时来到我桌边，曲指敲着办公隔板。
「是？」
「节目部主任找你，过去一下。」
「节目部？」我愣怔，临时想不到自己和节目部有什麽关联，「王哥，你先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是不是我得罪哪位大哥大姊，现在他们人正等在那儿，准备要我下跪致歉吧？」
原本我只是开玩笑，未料王哥没有附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眸里的意思是要我去就是了，别老是问这麽多。经他提醒，我才注意到附近有几个人的目光投了过来，每个人的耳朵都在比谁撑得大。
啧，我都看到啦，现在才装忙，不嫌太迟呀？
我收了收东西，起身往节目部走去。
节目部办公室和新闻部格局相同，差别在於节目部的组别分得更细，几乎是一个节目分成一个小组，因为是录影时间，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不多，我的出现没有引起注意，还好，看起来也没有大哥大姊在等我。
正当我来到最前方的主任办公桌，心想怎麽都没有看到人时，身後突然响起一道听来俐落的女性嗓音。
「你就是于珊吧？」她绕过我，直接坐回位子上。
「主任您好。」我点头，「请问您找我有什麽事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节目部主任。
绑着大马尾、穿着一袭干练裤装的主任看来不到四十岁年纪，可听别人说，她已经是年近半百的资深员工，曾经入围过三次金钟最佳制作人奖，得过一次最佳综艺节目奖，单身，育有一名准备考大学的儿子，离婚原因听说是──
娱乐记者当久了，满脑子都是听来的资料。
「我手上有个娱乐新闻节目。」主任从一叠文件夹中抽出其中一份递给我，「之前模特儿莉娜主持的《发烧星闻》，你应该有听过吧？」
喔，就是那个把存证信函当荣誉奖状的八卦节目，评价不好，收视率平平，惹怒艺人倒是常上版面，说是新闻节目又都在谈论他人是非，说是八卦节目却又好像有凭有据，这种节目实在让人很难定义它的存在。
「我想让你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