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兰陵公主与元家的俐姑娘於畋猎当日结下了梁子後,天色彷佛也变了样,先是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贵族子弟较量骑术,淙允在太子推荐之下,亦是打算跑跑马与众人同乐,不料不知是打滑了,还是他人刻意惊吓,淙允的座骑於疾驰之间跌了一跤,自然淙允也无法幸免的挂了彩,还有出猎时某些人居然大意的反遭猎物所伤……许多之前闻所未闻之事一股脑儿全发生了。
第三日,刘璟破天荒的,将畋猎盛会硬生生的给省下一日来。
只因卧病在床的西荻王刘竞,在三日清晨,於睡梦中薨逝了。
*
「所以我当初就说过了,你真不该去参加那什麽畋猎的……」琬榆撇了撇唇,给脚上挂彩的淙允敷上药膏,「还好腿没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也跟来了,能够好好医治你。」说到後来,琬榆仍是不免好好张扬自己用处一番。
她说了这麽一串,但淙允躺在床榻上,却彷佛没听见似的,一副不知道魂儿飞到哪去了,心不在焉的。「淙允?怎麽啦?在想些什麽?」
娇妻偎近床畔关心,淙允回过神来,握住琬榆的手,温声说道:「没什麽……榆儿,多谢你了。」还能想些什麽?他想着的,还是月余前,夜访清云寺的那签诗。
近日灾劫将至。淙允看着伤了的左腿,不免想着,这该算得上是血光之灾了吧?当初签诗上所言,应是指这伤吧?所幸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既然解了,他也就不必再为那签诗所指而战战兢兢了。
「真没什麽?咱们结缡这麽多年,哪些话不能说?」琬榆怎会给他轻易骗过,她回握着他,又靠近些,「你啊,这些日子来,我老觉得你做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对我,照看得比往常都仔细。难不成……发生了什麽事儿?」虽说淙允对她疼爱早已不是新鲜事,但这月余却像是「变本加厉」了,不免让她心生疑窦。
「唉,好吧。」想到灾劫已过,也为免琬榆继续瞎猜;淙允自是放开心胸,欲与她坦白,「我就告诉你,其实……」他抚上琬榆娇颜,正打算道出那首签诗来,不料外头有人来报,说兰陵公主来见。
「兰陵公主?哪位啊?」琬榆一脸不解,而淙允从没听过这称呼,两人竟是面面相觑。
「莫非是……」淙允抓紧「公主」这名号,像是有了点头绪,接着挣扎便要起身。
「淙允?怎麽啦,别乱动,你身上有伤哪……」琬榆制止着淙允,而房门就这样给人打开;只见一名清丽佳人,一身黑衣,走入淙允所居的这处馆舍厢房。
「公主殿下?」淙允果然没料错,欲下床行礼,可琬榆就是不肯让他如愿。
「你别乱动……」
「孙学士不必多礼,本宫知道你脚伤不便。」珂扬了扬手,後头宫人跟进来,摆上一张贵妃椅。她盈盈落坐,视线自然瞟向淙允身旁的琬榆。「这位姑娘是?」
琬榆扶着淙允安躺,亦是拉了一张椅子落坐;淙允看着琬榆,浅笑着向珂介绍,「殿下,这位便是拙荆,沐琬榆;榆儿,这是公主殿下,快快拜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