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萬分之一的愛戀 — Chapter 6 勞動節假期(下)

早上起床吃完早点後发现时间还很早,算了一下时差,台湾现在应该差不多晚上11点多,趁着早上没其他事要忙,决定上MSN跟台湾亲友联系一下感情,於是换上衣服带着笔电走到学校的图书馆来用校园网路。至於为什麽上个网要这麽麻烦呢?主要因为我找到住处後一直没有空连络网路公司来接网路,所以来美国半个多月以来,主要都还是去零樱或乔森家借网路用,结果每次上MSN都是台湾凌晨的时间,几乎遇不到人。

等我走进图书馆坐下,打开笔电一登入MSN,先吸引我目光的是零樱、婉萍都挂在MSN上,只是两人目前状态皆显示离开,而还在考虑要不要跟她们打招呼时,电脑就接连叮咚叮咚地响起,MSN讯息一则一则冒出来,果然这时间高中死党、大学同学、及补习班的战友们都在线上,久没我的消息於是全都关心起我的近况来了。不过同时跟五六个人聊天真的有点忙,看我滑鼠、键盘一来一往的敲着,花了快一个小时终於跟大家报告完最近的生活点滴,仔细一看才发现婉萍的MSN状态已经悄悄地换成了线上。

由於心里很想知道零樱昨天後来心情状况,於是我先试探性地丢了一个讯息给婉萍:「婉萍早啊~看你刚刚在忙,就没有打扰你,你们都好吗?」婉萍很快地回给我两个讯息:「早安一狼~好久没看到你上MSN,刚刚完全没发现你呢~哈哈」「我刚刚忙着跟零樱吃早餐和聊天啦~我们两个都很好~」看起来零樱心情似乎已经好起来了,於是我放心地再传讯息给婉萍:「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婉萍随即回覆:「别担心,我们早就聊完了~因为零樱跟她台湾男朋友约好了要打电话,所以刚刚就回自己房间去了。」我一看突然胸口一紧,好似心脏被人掐住一般,对吼…零樱在台湾还有一个稳定交往的男朋友,我整晚到底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个甚麽劲啊!

心里一阵打击下,脑袋自然放空地不知跟婉萍及其他台湾朋友闲扯了多久,忽然零樱传了讯息过来:「弟弟,今天怎麽这麽难得可以在MSN上看到你啊?」我订了定心,回覆:「是啊~想说很久没跟台湾亲友联络了,趁现在有时间上来MSN看看。对了,刚刚听婉萍说你正在跟男朋友聊天,这麽快就聊完啦?」零樱回道:「哪里快?都聊了二十分钟了呢~要知道国际电话很贵的,天天这样打也是一笔开销…而且岳哥明天还要上班,我这麽贤淑,当然叫他早点睡觉罗~」原来零樱的男朋友叫岳哥,看来年纪比她大些,果然如她昨晚说的,零樱对年纪比较小的男生没兴趣的样子…

连续几个残酷的现实摊在眼前,我的心情直接落到了低点,一时间连客套的讯息都打不出来,只能对着萤幕发呆。这时零樱又传来了讯息:「对了,我跟婉萍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等等半小时後先来载我们,我们再一起去接乔森吧。」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之前对乔森的敌意荡然无存,零樱现在确定名花有主了,更何况乔森年纪还比我小,我跟他两个人肯定都没希望了,还吃甚麽味?争甚麽争呢?我还是认份点只做零樱的乾弟弟就好,毕竟人要知道自己的斤两、懂得知足嘛…於是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回道:「大姊没问题~那我先下线赶快准备一下,半小时後你家楼下见罗~」

下定决心只跟零樱做姊弟後,近日来心头上纠结的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了,等我开着小白抵达零樱婉萍公寓的停车场时,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随後我接了零樱、婉萍、及乔森後,出发往丹佛市中心前进。一路上,该说不愧是美国的重要节庆吗?今天跟我上次带爸妈坐公车来逛市中心时截然不同,到处都是交通管制、满满的车潮跟人潮,从外围开始就一路塞车、改道,完全颠覆了我对丹佛市悠闲、轻松的印象,最後花了快一个小时我们才终於在离市中心四个街口处停好了车。

停好车後,零樱像带观光团一样地领着我们三位顺着人群慢慢走向市政厅前的市民广场,抬头一望今天又是道地的丹佛天空,水蓝色的天空搭配的几小朵白云,暖暖的阳光搭配新鲜微凉的空气,让人心情无限舒畅。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类似出入口的地方,零樱提醒大家我们终於到了,旁边有一个标志写着:「科罗拉多州的滋味,始於1984年」原来这个园游会活动已经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我定睛一看园游会场,其实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座公园或市民广场了,五花八门的摊位占满了每一寸土地。我们边走边逛,会场里有各种套圈圈、射飞镖、投球、甚至旋转木马、飞天椅、及弹簧跳跳床等游戏摊,也有卖各种小吃、零嘴、冰淇淋、饮料、啤酒的美食摊,另外还有其他像卖玩偶、气球、现场刺青、公益活动推广及募款、当地广播公司宣传、厨房系统家具的料理试吃会等特殊摊位,值得一提的还有数个舞台演出不同风格的现场演唱,让空气中弥漫的欢乐的气氛跟热闹的声响。

我们随着各色人种穿梭其中,也尝鲜的玩了几样游戏、买了一些台湾没见过的小吃,但是随着时间经过人流不减反增,所以逛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後,我们终於渐渐受不了了,一同带着刚刚买的饮料、零嘴走到市政厅的阶梯上,找了一片建筑物的阴影处坐下来休息,四周也正好空无一人,任我们自由嬉闹。不过其实附近没有其他人是有原因的,主要因为美国人热爱晒太阳,所以很少有人专程跑到阴影处躲阳光,更不可能像在台湾一样动不动就看到路上有人撑伞遮阳。不过趁着四下无人不怕丢台湾人的脸,我们开始自High玩自拍,一开始还正常地修饰脸型搞美拍,後来不知为何渐渐变调成各种扮丑、鬼脸四连拍,最终则在大家的笑声中我跟婉萍完美当选了今日爆丑王跟后後,我们才继续回头逛园游会,直到天色渐暗了才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开小白回程的路上,零樱迫不急待地拿起婉萍的相机,边看今天的照片边说:「弟弟你真的不在乎形象耶~这几张照片怎麽可以这麽丑…哈哈哈~我笑到泪都出来了…」我抗议地说:「大姊你还敢提,拍之前几张的时候,是谁说大家都太ㄍㄧㄣ了不够冲击?结果最後我跟婉萍才豁出去,反而是你跟乔森没有认真扮丑~」零樱笑着回说:「我有吗?我明明就很努力了,你看我这张多委屈的样子~应该只有乔森在混,他都只是皱个眉、噘个嘴…」我从後照镜瞄了一眼乔森,他一样维持高深莫测的微笑而不接话,我只好故意气嘟嘟地说:「你们俩都一样啦~与其说丑…看起来更像是在装可爱…还好还有婉萍陪我,不然我就亏大了~」婉萍有点哀伤地接着说:「别提了,这些照片我好想都砍了…好丢脸喔…」零樱又笑了出来:「哈哈哈~婉萍其实也超棒,这张披头散发再配上这副表情真的超有戏…可惜对上一狼还是输了,他脸部扭曲的程度已经超过正常人类的水平了呢~」我边叹口气边笑着回道:「好吧~我就当这是对我的赞美吧…反正我自己看了也挺想笑的…婉萍也别沮丧,反正最丑有我顶着,所以照片回去记得传给我喔~可别偷偷砍了…」乔森也接话道:「是啊婉萍,照片也要传给我一份喔~」我正好顺势问乔森:「对了乔森,等等是直接送你回家吗?」乔森想一想说:「我都可以,不过你跟零樱她们今晚或明天有其他计画吗?」零樱回说:「原本想晚上大家可以找间餐厅一起去吃好料的,不过後来园游会吃了一整个下午,现在饱到甚麽不下了,今天只好各自回家休息了。而明天的话,我已经跟以前美国的朋友有约了,比较不方便带你们去,所以看看弟弟你要不要开车带婉萍跟乔森去丹佛艺术博物馆逛逛,那边也蛮好玩的,等到晚上我们大家再一起吃个饭。」我听了笑笑回说:「OK啊~那我明天几点载大家呢?」乔森这时突然插话道:「明天早上我还是不去艺术博物馆了,我想趁白天的时候多念点书,晚上吃饭我再参加就好。」零樱只好说道:「好吧~如果你说要用功读书,那我也不好多说甚麽了…那一狼呢?明天有空当婉萍的护花使者吗?要不是我真的有事,也不会硬要拜托你陪她了…」我微笑说:「放心,我时间都没问题,明天你就放心去跟朋友聚会吧~」零樱露出满意的笑容:「弟弟果然值得相信,那明天婉萍就交给你照顾罗~」我想一想,心虚地回道:「不过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你也知道我的英文比婉萍破很多…」零樱跟婉萍同时笑着说:「哈哈哈~这倒是真的~」没多久,我一一把乔森、零樱、及婉萍送回家,并跟她们约好了明天的时间表後,回到家没多久就累倒上床睡觉了。

隔天,悠闲地享受完自制大份量的早午餐後,很快的就来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开着小白去接了婉萍後,慢慢地开回到昨天园游会的会场附近,丹佛艺术博物馆位於市民广场约两个街口外的十三街上,旁边有一个大型的停车场,停好车後我们慢慢走了过去。这间艺术博物馆的外观相当吸睛,整体看起来像一台来自未来的太空船停靠在屋顶,整栋都是亮银色的金属色泽。虽然门票不便宜,一个人大概要新台币五百多元,不过进去一看,里面规划了有十几个展区,以供应很多不同主题的展览同时进行,有的充满娱乐性、有的艺术层面很深、有的天马行空、有的又很平易近人,一个一个看下来真的相当精彩。花了两个多小时欣赏完精彩的艺术品後,由於时间还很充裕,我们两个决定到附近的市中心一带散散步逛一下。

其实今天我和婉萍的单独出游,背後有零樱和乔森的刻意促成,只是因为我昨天已下定决心要放弃追求零樱了,所以我才决定默默接受大家的安排。而今天一路上我不断试着跟婉萍多找不同话题聊聊,认识越深也越觉得她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单纯、无心机、又努力上进,唯一可惜的…就是不来电,虽然不会聊天聊不下去、气氛尴尬、或冷场,但就是平淡如水,少了内心的激情与火花。所以当我们逛得差不多准备回程时,我心里不禁想着:「或许…缘分还没到吧…」婉萍看看我,好奇地问道:「怎麽了…有心事吗?」我微微一笑,回道:「没有啦~只是在发呆…」婉萍笑笑说:「又恍神啦~一狼你真的时不时会这样呢~」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是吗…那你会不会感觉我这样很不好?」她带着大大的笑容说着:「完全不会,你这样也很有个人特色啊~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呢~」我眼神飘回远方,嘴里默默地说着:「那就好…」或许…这样大家才能都快乐…

我载婉萍回到公寓後,一进门发现零樱已经跟朋友聚完回来了,而且乔森也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听声音两个人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怕自己对零樱的感觉及对乔森的敌意再次被激起,只好试着让自己脑袋放空,尽量不听不看也不想,於是简单跟两人打了招呼後,就坐到客厅对着电视发呆。但很快地,零樱招呼我们大家到餐厅准备开动了,我起身过去一看,今天晚上吃的是比较清爽的餐点,餐桌上四个人的座位前各摆着一份今日的主食,包含一盘荞麦冷面、一碟紫菜火腿肉切盘、及一小碗沾面用日式酱汁,而餐桌正中间则另外放着一个大碗公装的鸡蛋凯萨沙拉供大家分食享用。大家按照上次的座位分配坐下後,我尽量让自己的精神专注在品尝食物的美味,也的确无论是荞麦面或沙拉的味道都很不错,既爽口又开胃。然而一顿饭吃下来,虽然餐桌上的气氛颇欢乐,但中间大家到底聊到甚麽话题、有些甚麽笑点,我却都没留下多少印象,或许是因为我无意间让脑袋放空,呈现一种自动驾驶的状态,仅仅凭着淡淡的微笑和空泛的词藻,应对着饭桌上的各种话题…

回过神来发现大家已经吃饱了,我和乔森惯例性地清洗完碗盘後,回到了客厅跟零樱、婉萍一起坐着聊天。婉萍首先问乔森:「你今天书看得怎麽样啦?」乔森尴尬地笑了笑说:「读到中午就有点念不下去了…」零樱接着替他说:「是啊~所以他闷得发慌,最後一知道我回来就马上过来烦我,真是的…这样还不如跟婉萍你们去逛艺术博物馆好些…」婉萍附和说:「是啊~难得现在刚好是假期,就放轻松一点嘛~」乔森眉头微皱说:「唉~我也想啊…可是再不到一周我就要考法学院入学考试LSAT了,而且这考试每两年内只能考三次,我根本不敢浪费时间休息啊…」零樱鼓励他说:「好啦…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要取得美国的法律专业学位,再苦也要咬牙撑过去罗,真的累了就放松一下,充饱电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乔森看着零樱,问道:「嗯…不过零樱你呢?为什麽要来读人际传播的博士学位呢?」零樱爽快地回答:「当然是因为我对人际传播有兴趣啊~我硕士时就是学这个的。」乔森接着问:「那为什麽要念博士?而且还来美国念…听说国外的博士学位都难如登天…」零樱笑笑说:「因为那是我的梦想啊~我立志当大学教授,而在台湾如果没有博士学位是无法取得正式教授资格的。至於为什麽来美国读博士,一来这边教学环境好,二来这样更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听了心里满是佩服地说:「大姊果然厉害…」零樱随即转过头问我:「那弟弟你呢?为什麽出国读书?」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说:「我也是来逐梦的,但是我不像大姊你这麽厉害,以大学教授为目标…」零樱好奇地说:「所以你的梦想是…?」我接着说:「我未来想要开餐厅,主要希望让人吃得健康,最终更希望能推广健康的饮食风气…」零樱点头说:「很有你风格的梦想,不过也蛮有挑战的,因为健康的东西常常都不好吃呢…」我苦笑地回说:「的确健康的饮食常常难以让人一吃惊艳…要推广健康的风气更是有难度…所以我才来念行销策略,希望能学到一些方法来实现我的梦想…」零樱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好~大家一步一步来~梦想要是容易实现就不叫梦想了,我们彼此互相加油、一起努力吧~」我回以微笑说:「嗯,我们一起加油!」乔森似乎也再次燃起斗志:「好~那我也该回去再念一下书了,大家晚安罗~」我听乔森要离开了,於是也起身跟零樱、婉萍道别回家去,正式为这几天的劳工节假期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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