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行者 — 【玉面修羅‧卷壹】

青原镇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寒冷的天候、湿漉漉的街道,使得市集上冷冷清清几乎不见人影;可就在这午後纷纷雨势中,却有一把耀眼醒目的红色油伞自对街缓缓走了过来。

只见撑着伞的阿古不时对着身边的翩翩咕哝“这天冻的要死,在客店里取暖偷闲不好吗,非得要上集市采买东西,你瞧,街上根本就没人出来摆摊嘛。”

“我们都已经在客店待了两三天,整天就望着窗外发呆,我闷都快闷死了。再说,我也没让你陪着我出门,你嫌外头冷,那你可以别出来呀。”面对他的罗嗦,翩翩忍不住开口抗议。

不过他的话也真不无道理,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街道上真的是相当冷清,本来想出来采买点新鲜的蔬果,这下子可能真要铩羽而归了。

“真奇怪,难道青原镇的人都不吃不喝吗?不过就是下了几场雨,大家至於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做买卖嘛。。。”对着冷冷清清的市集,翩翩除了不断左顾右盼,嘴上更是不断叨念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青原镇早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雨,虽然雨势都不是太滂沱,但也造成了通往邻镇多条道路的损坏坍方,这路只要不通,往来输送货物就出了问题,无货可卖或许也是没人出来摆摊的一个大原因吧;不也就因为这件事,二爷跟尹爷这不才会跟着官府派来视察的人一同会勘道路去了。”阿古回答得头头是道。

听他一下子说出一篇道理来,翩翩忍不住开口夸他“我看你是跟着尹爷混久了,见多识广後也就变得更成熟世故了;看来这趟出门,你长大了许多呢。”

说到这儿,翩翩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更是转为企盼“阿古,我们虽然找到了龙珠,但却是颗没有醒来的龙珠,现下二爷要我跟着他回都城去,除了把这颗龙珠交给皇上之外,他更希望能藉我的力量把龙珠唤醒。。。可我真的放心不下师父,阿古,你能先我一步回燕霞山给师父带个信吗?”

深深望着她,阿古踌躇许久才开了口“你是真心喜欢上二爷了吗?你明明知道师父曾说过要你别爱上二爷,他说二爷带给你的不会是幸福。。。翩翩,阿古希望你能跟着我一起回燕霞山,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如此要求让翩翩很是为难的低下了头“阿古,我是真心爱上二爷了。我也知道以二爷的身分,他身边存在的人事物一定是相当复杂,相处起来也必定会相当的有压力。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待在他身边,给他支持,给他力量,尽管再微薄、再渺小,那都是我对他的一份心意。阿古,你是那麽的懂我、了解我,就请你支持我这自私的想法与请求,让我去追逐我想要的幸福,好不好?”

伸手轻抚她的脸颊,阿古面容温柔“翩翩喜欢二爷,愿意为二爷牺牲奉献;阿古喜欢翩翩,自然也愿意为翩翩做任何事情。放心吧!阿古会好好照顾师父,也会在燕霞山里等着你回来,如果翩翩在都城里受委屈了,请你一定要记得,燕霞青庐里有两个终日挂念你,思念你,等着你归来的亲人。”

他的这番话让翩翩忍不住哭了出来,对着他频频点头“阿古,你对我真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你的话,倘若我在都城受了委屈,我一定头也不回的回燕霞山去,到时候,我们依旧会跟师父,还有山神爷爷、河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轻柔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阿古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舍“嗯,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我会守着你的承诺在燕霞山好好过日子,也希望翩翩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

正当他俩在大街上感性对话时,忽然间,一抹在不远处出现的身影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披着一件白色披风,冒着雨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样的小地方,这样的雨势,出现一个这样的人,不仅令阿古觉得奇怪,就连翩翩也感觉很是突兀。没想到当他从两人身边经过时,居然转过头来对着翩翩笑了一笑,那抹笑容竟让翩翩顿时觉得有些「害怕」,更令她感到不解的是他胸前居然挂着一串由白色孔雀羽毛作成的坠饰。

没有多做停留,那男子自顾自的往前行,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翩翩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阿古紧张问道“阿古,刚才那个男子是妖还是人?”

似乎是也陷入了困惑之中,阿古表情变得认真“你也觉得他很不一般对吧?虽然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出丝毫的妖气。。。可我却直觉的认为他很。。不同。翩翩,我见他刚才对着你笑,你曾经见过他吗?”

连忙摇头否认“不,我没有见过他,可他却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还有他胸前那串白羽毛项链也让我觉得很不一般。阿古,你说我们要不要暗地跟着他,看看他落脚何处,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面对她的提议,阿古很罕见的断然拒绝“你瞧,你又犯毛病了!我答应过二爷,会代替他好好看着你,除了别让你到处乱跑,更是要时刻提醒你别好管闲事。你明明就感觉到那个男子身上带着一股诡异气息,你居然还想去跟踪他!我若跟着你一起瞎起哄,那我就不叫阿古了。”

被他数落了一顿,翩翩瞪了他一眼嘟起了嘴“好啦,好啦!不跟就是了!你就跟二爷学到这个本事,把我管得牢牢死死,没事更是喜欢在我耳边唠叨。。。那我们现在回客店去行了吧!”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阿古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二爷就是你的克星,我只要把他请出来你就乖乖听话了!看来,这一辈子你注定栽在二爷的手里了。”

於是两人暂时放下了那让人生惧的白衣男子,就这麽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大街。

殊不知那白衣男子此刻却再度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只见他眼神锐利望着两人的背影,面目表情带着说不出的诡谲阴森“就是你吗?你就是那位能解开龙珠封印的神奇少女。。。看来龙族赤瞳是找到个宝贝了。”

冒雨回到了客店,身上大半都淋得湿漉漉的两个人才走进屋里,就见到上官隼跟尹战二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小厅里喝茶。

他的出现让翩翩诧异的连忙上前问道“二爷,你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看她整张脸冻得红通通,上官隼不禁握住她的手,眉头微拧,语气质问“外头又湿又冷,你跑到外面去做什麽?瞧你,整只手都冻得冰凉,快坐下来喝杯热茶。”

“阿古,怎麽你也淋了一身湿,你们俩是到外头干嘛去了?”没让二爷独自唠叨,尹战也顺道念上两句。

阿古此时伸手帮自己倒了杯茶,瞄了翩翩一眼才开口解释“没办法,谁让她不断的喊着无聊,说自己很闷,非得到外头去瞧瞧,去透透气。。。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可谁知道,整条大街上几乎没有半个人影,就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在大街上像傻瓜一样走着,所以我们啥也没做的就回来了。”

真没想到自己就这麽轻易的被他「出卖」了,翩翩鼓起腮帮子着急的解释“谁说我们啥也没做,我们不是在街上遇到了个很奇怪的男人,那个人居然让你看不出他究竟是人还是妖。。。”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上官隼的注意,只见他神色一凛,望向了阿古“这是真的吗?!既然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妖气,那麽你何以会认为那男子不同於常人?”

“应该是直觉吧!虽然我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妖气,但那男子却给我一种很强大的压迫感,那种压迫感跟我第一次见到二爷时,二爷给我的感觉很是相似。。。喔,对了!更奇怪的是,当他走过我俩身边时,他居然还朝着翩翩笑了笑,好像他早就认识了翩翩一样。”

没等到二爷发话,翩翩便先摇手否认“我先说明,我可不认识他,也绝对不曾见过他。”

她的话让上官隼的眉头这下拢得更紧了,思索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翩翩“通往邻镇的道路估计还要两天才能打通,这就表示我们至少还得在这里待上个两天;既然镇上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希望你就别再到外头去乱跑,这是我对你的请求,你能做到吗?”

“嗯,我知道了!这两天不出客店便是了。。。”翩翩抿着嘴,表情夹杂一丝无奈。

感觉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尴尬,向来洞察主子心思的尹战忽然开口缓颊“阿古,上回我说过要教你一套剑法,不如趁现在有空,咱们到院子里去切磋切磋吧!动一动筋骨,晚餐也才能吃得多。”

见他俩走远了,本来抿着嘴的翩翩,这才对着身边的他陪起了笑脸“别生气了,人家只是想到街上去瞧瞧热闹罢了。。再说有阿古跟着我,我不会搞丢的。。。”

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上官隼语气无奈“我就知道你会对我这麽说,你明明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你却总是要让我吓出一身冷汗,翩翩,你让我该拿你怎麽办。。。”

没等他把话说全,翩翩一把环住他的颈子,连连撒娇“好啦,现在我知道有个奇怪的人出现在镇上,我保证这两天一定乖乖的待在客店里,就算闷死,我也不出门,这样行不行?”

看着她这般调皮的神情,上官隼挑眉反问“你这句话有语病,倘若没有出现那奇怪的男子,你是不是不打算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有,什麽叫「闷死」在客店里,事情有这麽严重吗?”

睁着大眼,翩翩用力点了点头“这两天你跟尹大哥公务繁忙,只留我跟阿古在客店里;阿古还可以到院子里去挥挥鞭子练练武功,我却一点事也没得做。。。净安,我真的很无聊。。。要不你也教我练练剑,还是我去向阿古学习挥鞭子。”

这般可爱的表情,这番可爱的提议,上官隼只觉再也没法跟她计较下去,亲啄上她微嘟的小嘴“这习武可是件苦差事,我可不想自己的小娘子为了练剑挥鞭子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伤。倘若你跟我说想要学习做衣裳,练习女红,那我倒是乐意之至,这习武就免了吧!”

“本来我是想外头天候条件差,所以才没让你跟着我一起出门去,既然你嚷着喊无聊,要不明天你就跟着我一同去视察道路抢通的状况好了。”

见他为了怕自己无聊,居然要带着自己去参与公务,翩翩很是感动的再度抱住了他“你去处理公务我还是别跟着去了,这样容易让官府的人对你有不好的观感。翩翩答应你,一定不让你担心,我会好好待在客店里不再乱跑。要不我也可以到厨房去煮一顿好吃的等着你回来吃。”

她的温柔识大体让上官隼满心柔软将她紧紧收进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赞许“真不愧是我的翩翩,我最心爱的小女人。。。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做的事就是赶紧把你娶进门,这样无论将来我走到何处,去往哪里,我都能够名正言顺的把你带在我身旁,永远都不分开。。。”

“那我嫁给了你,是不是就得一辈子待在皇宫里不能出来了?净安,我好怕自己没法适应那样的生活。”望着他深邃的眸子,翩翩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是那样的。。。我不会带你走进那样的金色牢笼里,那样的生活绝不会是我们俩的快乐。。。”再度吻上她的唇瓣,他要用无比的柔情让她安心,安心将自己的未来完全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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