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许瑞霖和安娜娜同时被国家科学院提名人工生命贡献奖,和每个奖一样,被提名者有好几个,但奖项只有一个。在名单公布前夕,许瑞霖失踪了,结果就是年仅十四岁的安娜娜,成为人工生命界的首席科学家,也是最年轻的得主。
那年,他二十三岁,刚从一家量贩品牌的服装公司辞职,和佐沧出来创业。
那年,许瑞霖二十五岁,他们是安娜娜介绍的。
安穆程陪安娜娜参加所谓科学界的宴会,参与者除了科学家,还有有兴趣投资这些科学家的厂商;安娜娜还小,对投资什麽的,都不懂,只好找熟悉和「商务人士」相处的哥哥陪她,不然她不知道怎麽应付。
那时候,安娜娜已经认识许瑞霖了,安娜娜跳级进入国家科学院,和已经毕业的许瑞霖是学长学妹关系。许瑞霖也是安娜娜在那种场合上,唯一比较熟的「同事」,因此,她自然就将许瑞霖介绍给哥哥了。
一六五的身高,纤细柳腰,许瑞霖长得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头发漆黑如子夜,一双绿眸如宝石,但他并没有少年的天真、纯真,反而让人一对上他的眼神,就会被卷进他的世界——不管那里面是什麽。
许瑞霖没有在宴会上绷着一张脸,他保持着一定的风度和礼貌,当安穆程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被那眼神掳获。
绿,却是深绿,深绿,浓到如黑。
『我是许瑞霖。』他的自我介绍非常简短,好像以为全世界都该认识他。
是的,是该,他毕竟是被国家科学院提名的科学家,享有学术界的名气。
许瑞霖的话不多,安穆程也是。
可能当他们第一眼见到对方,冰层就裂开了,露出底下的熔岩,证明地球还是活的。
可能当他们第一眼见到对方,就为彼此吸引。
他们同居了一段时间,直到颁奖典礼前夕,许瑞霖失踪了。
安穆程要警方寻找许瑞霖的下落,他却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因为他是安娜娜的哥哥,只要许瑞霖不在,自己的妹妹就能得奖了,除了荣耀,还有一大笔奖金,那可是连科学家本人都花不完的钱……
调查马马虎虎结束,许瑞霖成为警方档案里的「失踪人口」,就跟地球上千千万万的走失小孩、失踪老人一样,归档、尘封、没人理会。
有人说,许瑞霖不过是不想跟安穆程「在一起」,自己包袱款款离开了,因为许瑞霖本就不是喜於交际的人,他孤单、孤僻,不喜欢与人群接触。人群在许瑞霖的定义里,是麻烦的根源,一个人聪明,但一堆人就是愚智和盲目。
『上一秒,他们可以捧你上天。』许瑞霖的嗓音有点低沈、又像水珠般圆润,『下一秒,他们将你推落地狱。』
越与许瑞霖深交,安穆程越发现他不是孤僻,他是孤芳自赏,彷佛没有人了解他。许瑞霖曾经说过,他和安娜娜不一样,他的研究不是为了社会大众,而是为了他自己——那个奖,应该要颁给安娜娜,而不是他这种人。
那时,安穆程不懂许瑞霖话中的意思。
现在,他还是不懂。
『我的「小利」,竟成了受科学界肯定的「大利」?』许瑞霖眼中没有喜悦,『那是不可能的……太危险了……』
太危险了……
安穆程亲吻流星的唇,就像他曾经吻许瑞霖那样,他们两人在床上非常合拍,许瑞霖也许不是热情开放的人,但他娇媚柔顺;娇媚柔顺也许不是听话乖巧,但他总能让对方有意想不到的感受。
『有一天……』
安穆程从背後摸着流星的脸,食指和中指放入流星嘴里。小舌舔着手指,分泌唾液,口腔内湿滑的感觉就像真的,流星的脸颊泛着两朵红云,唾液沿着嘴角流下,透露淫靡的气息。安穆程的双手从流星的脸往下摸,摸到脖子、光裸的肩膀……许瑞霖的声音彷佛就在安穆程耳边。
『总有一天,这双手……』
安穆程摸着流星的身体,手掌罩着流星的胸部,往下延伸至小腹曲线,流星的身体就像人类,摸起来是温热的、软的,完全不让安穆程觉得那底下其实是冰冷、坚硬的钢铁,做的。
『这个身体……这双腿……』
安穆程摸到流星的大腿,分开敏感的内侧,抬起,让流星从他硬烫的阳物坐下去,就像许瑞霖曾经坐在他怀里,密穴夹着他的硬挺、一手摸着他的脸。许瑞霖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好像他不属於这个世界,他不是太美,他是太难理解。
『总有一天,这双手、这个身体、这双腿……你所摸过的一切都会腐烂,唯有灵魂不朽。』
「啊啊……」流星叫着,仰起头,不由自主的收紧使那双腿不知道该张得更开、还是合起,安穆程推着流星的腰,流星就自己动了起来,往上,坐下,就这麽一上一下,用紧窒的密穴取悦男人的壮硕,并在那收紧与吞吐之间,呻吟,「哈啊……啊啊……啊……」
安穆程将流星的腿分得更开,他抱着流星娇小的身体,好像一道阴影压在流星身上,他的身体出了汗,从额头滴下的汗珠落在流星肩膀上,他全身火烫,他急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唯有这具躯体与他相形契合,容纳他、接受他。
「啊啊…..啊……穆程……啊啊……」
连声音都是如此地美妙,让他混淆,他脑中、记忆中的声音,到底是真是假。
『灵魂是不朽的,但需要一个躯壳来承接;没有了灵魂,躯壳仍然能自由活动,但没有了躯壳,灵魂再怎麽不朽,也无法被人认识、也会死。』
「哈啊…..啊……」流星摆动腰支,彷佛不会有羞耻,他想要,他相信这个和他做爱的男人也想要,「哈啊……」
和喜欢的男人做爱,他觉得幸福;那股热流传到他心里了,在那白晰的肌肤下,一定有流动澎湃的血液,不然冰冷的钢铁怎麽会温暖?僵硬的钢铁怎麽会柔软?
每一次,都很激动。
「啊啊啊啊!」
小房间里的高潮彷佛达到了云霄。
安穆程射在流星体内,本该因性事而空白的脑海,仍回荡着许瑞霖的声音:这一切都会腐烂,唯有我的灵魂,它将永存。
许瑞霖彷佛还活着,对他如此说着。
灵魂不朽,但不是永生。
「穆程,我爱你,我爱你喔……」流星呢喃地道。
安穆程突然希望自己聪明一点,这样是否就能解读许瑞霖宛如谜语的话?还是他一辈子都赶不上科学家的视野呢?凡夫俗子跟天才的距离,有多远?
他和流星一起躺在床上,流星枕在他的臂弯里,半眯着眼,靠着他的身体。
床边有一扇窗,窗子是关紧的,窗帘是垂放的,分隔了两个世界,外面肯定是一片漆黑,但室内点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