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原來我們都寂寞 — (十二)

坐在我左手边的雅莉不断的用手指头搓我,我无动於衷的转向另外一边,继续和我手中财管计算题奋斗,真不知道老师是要整我们还是怎样,小考的题目越出越难。

但是搓上瘾的雅莉依旧再接再厉,不达到目的就不肯罢手。就这样僵持十分多钟,搓到我真的受不了,无奈的转头挑着眉看着雅莉兴奋的脸。

「干嘛?」我没好气的问。

「你就看一眼嘛。」雅莉手拿着一张报名表递给我,企图想要我点头答应。

「我才不要,又不是闲到没事做。」我摆摆手,打算继续埋首在计算题中努力,我可不想当老师手下的冤魂。

「算我拜托你,你要是不去就没意义了啦!」要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肯定会被雅莉这深情的告白给感动,还以为我们两个情谊有多深厚。

「我就说我不想去,你干嘛一直勉强我啊?」

「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系上的学长姐有多恐怖,你就点头答应我不就好了?」雅莉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在椅子上,成了一团烂泥。

「不是我不答应,是我真的对和李柏勳一起当关主这件事情没有多大兴趣,而且不晓得你有没有注意,我现在是巴不得能离他多远是多远!」我真的不得不佩服系上那些学长姐的创意。我和李柏勳一起当关主这种事情也想得出来?!

一切的起因是这样来的。系上今年决定和建筑系一起合办宿营,本来关主的人选和活动什麽的都已经决定好了,可是突然有一组关主不能参加,临时也找不到人顶替。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学姊想到最近人气正夯的我和李柏勳,就把脑筋动到我们身上。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李柏勳竟然一口就答应,条件就是我一定要参加。

想到这个超级棒idea的学姊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要是有李柏勳加持,参加的学妹一定会更多,学长们更是一致拍掌通过这个提议。

废话女生多正妹自然就多,正妹多机会当然就更多!那些学长精虫充脑甘我屁事,干嘛非得要我跟着陪葬?他们难道不知道李柏勳是终极大魔王嘛,我有病才会信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那套理论!我压根就不想淌这个浑水。

李柏勳那个光想就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家伙,我还要跟他朝夕相处三天,拜托饶了我吧!

虽然我很同情那些主办的学长姐,为这件事情伤透脑筋,但是我还是明哲保身点好,尤其是经历过上次那场惊天动地的宣示事件,李柏勳我是能躲就躲。况且当初我不想参加宿营的原因,不只有这个。

「我是可以理解一开始你不参加的原因啦,毕竟这是系上的大活动,不说廖崇渊会参加,清心福全一定不会错过的。但是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要是我没有办法达成任务,我完全无法想像那些火烧屁股的学长姐会如何整治我,天要亡我啊!」雅莉仍旧不放弃的在我耳边哀嚎,看准我心软的个性,卖起苦肉计。

「你很烦耶,财管小考你是都准备好了喔?」

「还没啊,但是你不答应我,我就没有办法安心看书,只要想到那些锐利的眼神,我就如坐针毡……」

瞥了眼雅莉,这家伙还真无所不用其极,疲劳轰炸这招也用上了,唉,我要是不帮她,我可能也没好日子过。

「只要当关主?」

「对啊,只要当关主你就不要这麽小气,又不是叫你卖身。」

「下不为例。」

「所以你是答应罗?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一定舍不得看我被学长姐整!」雅莉两眼发亮,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我的手不放。

「最好是,那你现在可以安静的让我念书了吗?」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唉……

「可以可以,你想做什麽就请便吧,不拦你,我跟学姊回报好消息去!」雅莉跩着包包,双脚雀跃的往系办跑去,那头也不回速度快的像怕我反悔。

雅莉的身影迅速在走廊那端消失,看来现在我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果真交友不慎!」我用力的咬着笔杆,到时候要是出什麽乱子,我第一个拿高雅莉开刀!

「我还在想,怎麽做你才会答应,没想到那麽容易。」

「哗!」

「看到我很高兴,我知道,用不着这麽激动。」李柏勳迳自在我面前的木椅坐下,一点也没有要询问我意见的模样。

「谁看见你很高兴了?少突然出现,你是想害我去收惊是不是?还有你是眼睛瞎了看不到这里有人坐吗?没礼貌!」李柏勳真的自大得可以,养出这样傲慢自大的人,是吃什麽长大的这麽厉害?四川的毒奶顶多肾衰竭,可没听说可以喝出自以为全世界都绕着他转的人!

「你继续,我忘了告诉你,我就喜欢你泼辣的性格。」李柏勳托着下巴,丝毫不受我的影响。

搞不懂李柏勳是跟我犯冲,还是看我无论如何都讲不赢他很舒爽,一天到晚出现在我眼前!

本来还想跟他争辩,念头一转,我决定低下头无视他。我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能有什麽趣味可言。

没想到李柏勳也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书上那行NPV看了三分钟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换做是别的女生肯定十分乐意被李柏勳充满怜爱的注视,可惜我不是别的女生,心里只有不断OS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可以就此放过我。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我大大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无条件投降,走了高雅莉来了个李柏勳,这样下去我是何时才能把小考范围算完?是为了要惩罚今天出门我忘了看农名历吗?上面一定写了不宜出门四个字!神啊,救救我吧!

「你算你的,我又没吵你。」

「你这样还没干扰我?」我开始怀疑李柏勳是不是火星来的外星人,跟他无法沟通!

「廖崇渊是谁?」

「干你屁事。」李柏勳怎麽会知道廖崇渊?

「是不关我的事,只是好奇。」

「有什麽好好奇的,有空管别人私事,不如管管你的高人气。」我躲避李柏勳尖锐的眼神,我没有打算要跟李柏勳来个真心话大告白,这件事情应该被我藏在心底看不见的角落。就算要说,对象也不该是李柏勳。

「我看见那天他看你的眼神。」

那天?果然在觉轩时,廖崇渊和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那又如何?什麽时候你也染上偷听的习惯?」

「学你的,一人一次才公平。」

「幼稚!」

「你是我女朋友,我总得关心一下你的交友状况。」李柏勳似笑非笑的拿起我的笔记随意翻阅,我一把抢过,他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李先生,我不是你女朋友,需不需要我带你去看精神科,好好治一下你的幻想?」

「就算你喊破喉咙应该也没人相信你,尤其在我们那麽大胆演出之後。最多别人只会觉得我们想俩口闹别扭,你就继续自我安慰。」正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李柏勳还真说对了。现在我不论走到哪里,都被冠上李柏勳现任女友的称号。为什麽硬要加上现任这两个字,似乎因为觉得我很快就会变成多数前任中的一员。甚至听说,学校有人私下开了赌盘,赌我什麽时候会被李柏勳当成旧鞋一脚踢开。依照以往的有效期限,我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赌局期限最多有人押半年就要偷笑。

「我的形象完全被你毁了,你还可以讲的这麽轻松!」想到这我就难过,被李柏勳一闹,我实在不敢想像还有哪个男生敢追我,有的话还真得是勇气可嘉!有没人追是一回事,重点是我连想都不敢想,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在背後会把我说的多难听。我是不在意是非的抹黑,只是不希望别人单凭着只言片语,来任意评断我这个人。

我印象中,李柏勳以前的那些绯闻女友,条件再好,一跟李柏勳分手都被评价的一文不值。社会的文化就是这样,男生花心那叫有魅力,女生多换几个男朋友就是水性杨花。说是观念开放,男女平等,可终究不过是形式上的平等。

我一点也不想从别人听到:「殷筱琦不过是另一个妄想驯伏李柏勳的女生!」又或者胡乱猜测我的私生活很乱。这也是为什麽我对李柏勳这类的男生,始终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世人的心态是残酷的。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吃不到葡萄就一定会指着葡萄说葡萄酸。

「放心,还轮不到别人欺负你。」

「干嘛,你要罩我不成?」

「当我女朋友我就罩你。」李柏勳站起来伸伸懒腰,一脸慵懒,我敢打包票,要是把这幕拍下来放在脸书上拍卖,肯定秒杀!

啧啧,这副倾城倾国、大小通吃的容貌在李柏勳身上,配上他烂到彻底的个性,根本是暴殄天物!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麽那麽想要我当你女朋友,否则免谈。你千万别跟我说是拜倒在我石柳裙下,自己有几两重我自个清楚,我不是你的菜。我要你从实招来。」我总得把自己怎麽死的弄个水落石出,才不会死不瞑目。

「坦白说?」

「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我白了李柏勳,他乾脆去开班授课教人『如何跟白目的人讲话不抓狂?』算了,跟他说话就是修养气质最好的办法。

「跟你相处很自然,想说什麽就说。重点是你不喜欢我。」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欢你,搞不好我只是在欲推还迎。」那不是好险我没被他爱的告白呼拢。天知道能有多少女生能抗拒的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从国小开始,每天照三餐收情书,每个接近我的女生脸上都挂着两颗大大的爱心,只差没挂吊牌。让我早就练了一身工夫,喜不喜欢、是不是别有居心,一看就能明了。」李柏勳轻轻靠在桌沿,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老天真是不公平,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特别迷倒众生。

「那也犯不着非得让我当你女朋友啊!」

「说实在,那是突发奇想。我被学校里的女生追到烦不胜烦,刚巧看见你在偷看。本来只是想逗你,但是竟然被有心人藉机传出去,与其解释不如将错就错,也省掉一天到晚被告白。」

「意思就是说,假如那天我没偷看,也许你就不会注意到我?然後後面这些悲惨到老掉牙的剧情就不会发生?」果然!古人会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许罗,既然事已至此,你不应该是想怎麽继续瞒下去,而不是在那边惋惜吧?」依旧一派轻松,听完李柏勳的坦白,我没有真相大白来的满足,反而更想揍李柏勳,从头到尾我不过就是个走过场的,犯得着把我提携成李大爷的最佳女主角吗?

「我干嘛要想怎麽瞒下去?就算我演的再像,难不成最後你能颁个金钟奖给我?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招人是你的事,谁叫你天生就是那副尊容?我招谁惹谁了我,莫名其妙啊?!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摆脱廖崇渊呢?」李柏勳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好几倍,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

「说就说离我那麽近干嘛?我为什麽要摆脱廖崇渊?我们又没怎样。」不习惯这样的距离,我一把把李柏勳推开,意图掩饰我的心慌。

「你骗得了我,也骗不过你自己。廖崇渊看你的眼神,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简单。如果你愿意帮我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我当然能将你从廖崇渊的泥沼拔出。如何?这笔交易很划得来。」

「我怎麽知道你不会摆我一道?」

「你不知道,所以只能赌。」李柏勳毫不闪烁的眼神让我有些疑惑,就这样把我的灵魂卖给魔鬼,我又无从得知他会不会真如他所说。可是这样,我也似乎没有多大的损失,即使现在不演下去,别人未必会相信,李柏勳也不像那麽容易轻易放弃的人。假如我答应李柏勳,让廖崇渊离开我的生活,我也不必再纠结……这交易值得考虑。

「愿意放手赌一把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至少我相信。而且记住,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真相,那这交易就无效。」李柏勳的表情充满蛊惑,让我有一瞬间的晕眩。

「好,我答应你。」我顿了顿:「可是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丑话得先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吃亏,总得帮自己争取一些保障。

「哈哈,放心吧。」李柏勳上下打量我的身材,指着我的胸前说:「这样的分量我还不感兴趣,你自个留着慢慢欣赏。」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一拳不客气的挥过去,却被李柏勳接个正着,稍一用力就把我整个人拉过去。

「有啊,你不是第一个这麽爱我的女生。」轻轻的,李柏勳在我脸颊上一啄。想挣脱但两只手都被李柏勳紧紧拉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这只是交易,千万要忍住!

可是天啊,跟这个歪理一堆、又一直大放荷尔蒙的人在一起,,要怎麽不脑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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