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愿望吗?」他突地问,不等我回应迳自低头将左手腕上的手链拆下,把我左手拉过去,动作轻巧地替我戴上,我睁圆眼不敢轻举妄动,对於他的触碰。
一时移不开目光地盯着手链看,那是一条设计简单的银色链子,上头只有一块小小的长方形坠饰,上头有着英文单字。
Wish,愿望。
「这算强迫接收吗?」我不解的歪脑,另手轻抚那条链子。
「嗯,这手链待在身上很久了。」老师嘴边噙着笑意,看起来心情愉悦,「我没对它许过愿望,所以我把它留给你了。」
我抬眸看他,摇头表示不懂。
「虽然这话很不可信,但只要一直看着它,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他指着手链眼带随意地向我说明,好像我信不信都行。
链子上还残余他原本的温度,我不禁有些恍神。
「……为什麽要给我?」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一直在躲我,从今天早上开始。」他眼神彷佛能看透人心一样望了过来,我顿时语塞,对於他叙述的事实。
「怎麽?我做了什麽让你不开心的事吗?」老师语带轻挑的笑,眉间却压出无奈的神情。
「没有。」我抿抿唇,「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宽容。」
对於他。
关於老师的任何一切,我都变的小心翼翼、怯懦、敏感,在意。
我不喜欢这样。
一次又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逐渐污浊不堪,甚至心胸狭隘,我不喜欢。
「我很糟糕。」我自顾自的讲下去,打断他张嘴欲接的话语,见我沉闷地瘪下一侧唇尾,老师轻浅的笑,抚上我头顶,见我望去嫌恶的眼神他又一次的笑开。
「一点也不糟糕哦。」他故意的语调,像与小孩子对话一样。
我眼神已死,「我在讲正经事。」
「虽然上课都不听。」
「欸那是──」
「上课睡着的时候还老是仰着脸的,很丑。」
「你──」什麽啊!我脸一热。
「又喜欢在不同的课读不同的科目。」
脸颊上的温度烫到几乎可以煮开水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滚烫,流动快速,我瞠大眼顿时语塞,我不晓得他观察过这些,完全。
老师见我脸上诧异的脸,与我相反的脸色从容,用着轻愉的语调道:「就算这样,简意还是不糟糕哦。」
……句尾的哦还高音。
高音咧,超讽刺。
「……你还是老师吗?」我无言。
「是啊。」他笑弯眼,仰脸得逞的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很是张狂,「开玩笑的,不开心了?」
见我已经转过脸不愿意看他,老师顿时节制下来,语气却还是含着笑意,那样带促狭的哂笑并不讨人厌。
我刻意不语,他挪移身子低下脸察看我表情的变化,与他对视几秒我忍不住笑意,紧憋唇尾笑的很忍耐,他挑起一边眉,似乎在等待我投降。
最後禁不住地我低头笑出声,清清喉咙才开口:「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糟糕,不行吗?」
「可以。」他又一次摸上我头顶,这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他收回手朝我微笑:「反正在我看来你不糟糕就好了。」
倏瞬心跳落拍的节奏鲜明。
我轻吐一口气,内心的悸动使我目光不知道该聚焦在哪,眼神胡乱飘移最後驻於那条手链,他或许没多想吧。
这个愿望对我来说的意义能有多大。
「只要我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吗?」我谨慎地问,眼带狐疑的瞅向他。
「会啊。」毫无疑虑地他秒答。
「哪来的根据啊……」我苦笑,嘴上这样说,但我确实会有种这条链子戴在身边心情就能平缓些,思及此我轻笑出声,大概,是错觉吧。
我不过是面对老师才会这样,为了他的一言一行心情就有所起伏,而现在会平缓也只是因为他的笑容太温暖。
「我啊!我的愿望没人替我实现。但你许的愿望,我可以替你实现。」语毕他又补上一句:「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喔。」
「你很弱耶!」我笑出声揶揄,「不过我现在不需要愿望。」
「那还我?」他伸出手欲拿回手链,我反应快速地躲开,将左手藏置身後,紧张地说明:「但以後会有啊、想到再告诉你。」
「好啦。」老师无奈地瞅着我。
「到时候,一样要帮我实现喔。」
「好好好──」
「一定喔。」我又一次地执意得到他的肯定。
他看着我,面对我的话,也又一次地向我笃定:「好。」
我笑得开心。
若我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那麽或许我会变得越来越贪心,慾望会更加强烈地侵蚀理智。
这点我是明白的。
於是我选择保留这样的机会,甚至不许愿也行,留存下来会使这愿望显得更加美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