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两张纸,是我和橘子的罚写,那「好姊妹」和陈厚铭跑去约会拜托我顺便一起拿来交了。
站在门前我踟蹰着该不该进去,面对国文老师的心情有点复杂。
应该说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我喜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真正要和老师讲到话的时候紧张感就会攀升上来。
不明所以的那种。
我抿抿唇,忽略旁人怪异的目光,手是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握,纸张被我捏出皱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麽,搞的好像要去见公婆一样。
手放置门把,总觉得这门後面会有什麽。
例如一堆老师之类的?
边想我独自站在门前笑出声,这里是老师办公室嘛、没老师才奇怪。
我恢复正经,随即握紧门把顺时钟扭开、门却抢先开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踉跄地跟着门往前几步,沁凉的空气接连扑面而来,办公室的冷气真不是开假的……
「还好吗?」国文老师拿着水壶要去装水的模样,见我一脚悬空发愣的厉害而关心询问,瞅着我脸几秒他喔的一声:「你是上次那个?」
我站直身子,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回答:「嗯。」
老师笑,语气自然:「来交国文罚写?」
明知故问。
我颌首,退开一步尽量不挡到出入的人,老师见状则是勾勾手指要我到他办公桌旁,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对面的小胖不在。
「胖子这节有课。」像看穿我心思一样回应,随手抽了只笔在罚写纸上标上日期,我顺势接道:「不在也好。」
老师闻言停笔瞅向我,我现在才发现他是左撇子。
「呃、省的他念嘛。」我乾笑。
他丝毫没在意我的发言,把改过的罚写还给我,叹口气无奈道:「你是该被罚一下。」
「啊?」我接过薄纸。
「连老师的名字都能不知道,一个礼拜国文课少说五节有吧?」他挑眉,没想到他还记得纸条上的字。
重点那原本是橘子在传的啊!怎麽变的是我要罚写?
……好吧,我也有传。
「你是八班的吧?」再一次拿起水壶要出去的样子,拧眉半晌忍不住问:「你叫什麽啊?」
「什麽?」几乎反射性的脱口,他、他不是早就把我们班的人名都记下来了吗!大家都记的一清二楚,为什麽只忘记我啊?
「名字啊。」
「你不是很会记人名吗?上次还把全班都叫过一遍了。」我昂首瞅向比我高许多的他,老师则低眉笑出声:「但刚好忘记你了啊。」
刚好忘记你了啊,我内心重声。
什麽嘛。
虽然他没必要记得每一个学生,但自己偏偏是被忘掉的那个,感觉……很不是滋味。
不满地皱起眉心,低下眼我语带别扭的说出名字:「简意,我叫简意。」
没听见老师开口,我缓地抬头望向他,他则一脸好笑的与我对视,半晌从桌上拿了瓶罐装饮料,「说好玩的,我当然记得你。」
「……什麽意思?」我蛤了一声。
「故意让你感受一下被忘记名字的感觉啊,有没有觉得很受伤?」眼睛微眯,狡黠的眼神瞅着我,顿时让我有些心慌。
「没、没有。」故作镇定我手放至颈後,紧张的时候这种小动作总会冒出来,虽然缓和不了就是了。
见我结巴的语气,老师松开眉心的大笑,说我很容易紧张,「你真的好容易紧张。」
我不知道他怎麽看的,顿住几秒後确认性问:「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他轻笑把罐装蜂蜜茶伸到我前面,「喝甜吗?」
我点头,他说这是赔罪。
「赔什麽?」我不解问,手中的蜂蜜茶沁出不少水滴,有点冰。
「刚才骗你啊,我记得你是简意。」语毕他身後的女老师叫住他,对方满脸歉意的问影印机要怎麽使用,她手边的那台正发出轰轰的叫声,像快爆炸一样。
老师听了轻笑走去,不晓得干了什麽那台机器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仔细操作一遍给对方看,瞅见老师走远的身影我肩一垮,心情霎时放松不少。
他记得我。
只是假装忘记我。
见他还要忙的模样我决定先离开,关上门之前我忍不住又看了老师一眼,紧握手里的冰饮我禁不住地莞尔。
另手抓罚写纸的手心冒了些手汗,纸上铅笔的字迹印上手掌,我看了苦笑。
老师不会知道,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我才会这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