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房间的凉意,让我知道冷气依然开着。
「呼……」我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用手被擦掉额头上冷汗脑海里仍不断闪过刚刚的梦境。
我喜欢薰衣草,但是跟爸在薰衣草里的那一段,比在沙漠的那一段,更令我恐慌,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更何况我还梦见了我妈。
「预知梦?」我看着墙壁喃喃说着,爸跟妈消失的那一段在我脑海逐渐清晰。
第一次知道预知梦,是在小五。
梦的内容似乎是谁跟谁说要绝交,隔天在学校真实上演,且场景、人物、说话的内容跟我的梦大致相同。
当下我就慌了,忍到了下课之後,很紧张的把朋友拉到一个角落,确定四面八方不会有人经过之後,告诉她我做梦的场景跟刚刚所发生的差不多。
听完後,她只点了点头,一脸淡定:「我也有过相似的情形,这是预知梦。」
「啥?预知梦?好神奇的名字呀,哪啥?」
「估狗小姐会回答你。」
我翻了白眼,往她肩膀重重的拍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只我一个人会做这样的梦,那我就放心啦。一开始还担心如果让我爸知道,会不会被要求去做巫师或算命师之类的,虽然这个职业我曾向往过,但如果真的去算的话,我不就都要在客人前先睡一觉,然後再告诉他们我梦到的?
这实在是太为难我了,而且要是算错搞不好还会被砸摊子咧!
之後,我偶尔还是会做预知梦,但都不会像刚刚令我觉得心慌。
我下了床,将冷气关掉,悄悄的走出我的房间。
我想下楼去我爸的房间,但走到一半,我停下脚步,要是最後是最坏的结局,我知道是人总有这麽一天,但我还没准备好阿!
「语薇恩,加油阿!」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後,我踏出了下一步。
若不是我想的那样,皆大欢喜;若是,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怎麽办。
轻轻的打开我爸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每次只要我比爸早起床,总是这样把他给吵醒。
没反应,我又多拍了好几下,每拍一下,心跳又快了些,说服着自己他可能只是睡太熟了,往肚子上的赘肉戳好几下,只要这样爸不可能不醒来,但床上的人依然没动半根寒毛。
『怎麽会有你个性这麽调皮的女儿啊……』爸每次被我戳肚子後总会这样对我说,而我会将两只手环住他撒个娇,开启新的一天。
把右手食指放在我爸的人中。
我瞪大眼睛,把手拿起来,又再次放下去。
没有热气。
愣愣的坐在旁边,拿起爸的手机拨打了住离我们最近的叔叔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了很久才被接起来,我想大概还在睡觉吧,「喂?」
果然,叔叔的声音浓浓的表示他还没睡醒。
我正要开口,才发现全身都在颤抖,吸气吐气好几次後,才尽量平静的说:「叔叔,我是薇恩。」
「薇恩啊?有什麽事吗?」
我闭起眼睛,用全身的力气,说出我不太想面对的事实,「叔叔,爸爸没有呼吸了。」
我的泪,跟随这几个字,静静的滑落。
无声无息。
把泪用手背抹掉,起身去厕所梳洗。
看着镜中的自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喃喃的说出这句话。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说明来者是如此的急躁。
我开门,是叔叔跟婶婶。
「薇恩,你去找婶婶谈心,别闷坏自己了,你这孩子啊,别只自己偷偷哭啊……」他边说边走向的房间,叔叔的语气真诚,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
回头看见婶婶的眼睛都写满担心,我走上前抱了婶婶,「薇恩乖,要哭就哭出来啊,别都闷在心里了喔,丧事的部分我们都会帮你的阿,别太担心了。」
「薇恩。」
我回头看,发现是从爸房间里走出来的叔叔,手上拿着一个白白的东西,待他走进,才发现是一封信,上面还写着给薇恩。
「这应该是我哥要给你的,去看吧。」
我离开婶婶的怀抱,将信接了过去,鞠了躬,「那我先回房间了,谢谢叔叔和婶婶还特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