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随我来。」劲装女子起身便迈步上楼,邵家千金咬着唇,心一狠也跟了上去,那绮岚自然也紧随其後。
劲装女子推开地字号的房门,邵家千金自然知道对方有话要说,唯恐隔墙有耳才上楼。她看了绮岚一眼,道:「这丫鬟对我还算忠心……她能否一同进来?」
似乎是想起刚刚才发生丫鬟欲通风报信一事,围在黑色丝巾里的嘴角微微一动,没有表达任何意见,劲装女子点点头,并不反对。
「请坐。」
绮岚赶上前来,取出怀中丝帕把椅面擦了又擦。邵家千金看起来并非不谙世事之人,她表情有些不自在,连忙制止绮岚:「瞎忙什麽,退到一旁。」
劲装女子对这一切置若不闻,在对面坐下。
她倒是不卖关子,直言:「邵女君既然要选秀,却为何不是乘将军府备车上京,只带一位侍女也不符常理。恐怕女君非去选秀的,莫不是私逃出府吧?」
「你!」可能是出於直觉反应抑或是恼羞成怒,邵家千金怒目横竖,站立起身便要抽出手上宝剑。
只是剑未出鞘,劲装女子随手拾起桌上的茶杯轻轻一掷,邵家千金手腕吃痛,剑身落地。绮岚上前欲帮手,被邵家千金挡下。只那一起一落,她便知道就算与绮岚联手,也非眼前之人的对手。
「手起刀落,女君性子倒是爽快。」
「是我技不如人,你待如何?」
「女君说的有趣,我能如何?你不愿意选秀可是因有意中人,但将军府抗旨不遵之罪,却不知又该如何?」
邵家千金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末了红了眼眶,颓然坐下。
「哈,该如何?该怎麽办便怎麽办!你是父亲派来抓我的人吧?幼年时我便跟随母亲在九华山,我与罗师哥相识十年早已两心相许,非卿莫嫁。这十年来,父亲何曾记得我这个女儿,直到去年为了选秀才把我接回将军府邸,那锺姨娘不过卑贱侧室,却逼得正室为避其锋芒选择山上清修……我那庶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原是她应当去选秀,倒因为父亲偏宠妾室庶女,逼我上京……」说着说着,一行清泪流泄而下,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劲装女子一时默然,任由她倾诉个够,并没有打断。良久,邵家千金用帕子擦擦泪痕,颇有些不好意思。
「女君莫要误会,我与邵将军素不相识。只是来与你做桩交易。」
「交易?」
劲装女子揭下脸上的丝巾,换来邵家千金与绮岚惊呼。因为──此女容貌几乎与这邵家千金犹如照着镜子,长得一模一样。
邵家千金顿时明白了什麽,她颤抖着声音:「你……莫不是要……」
「正是,我代替你上京选秀。」
「可是……」这主意如此胆大妄为。
「女君有勇气抗旨,没勇气与我做个移花接木的交易?」
「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之处,诸如你又是怎麽知道我的,又为何能在这小店遇上我?」
「说到底,人们对於许多事追根究底,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对於最终的结果又有何益?」
这番话说得让邵家千金哑口无言。确实,就算若她问得再多,对方说的若不是实话,她又能如何?更何况现在的她又有什麽选择,也只能思考着是否同意这个买卖罢了。
「你就不怕事情曝露……这欺君之罪……」
「听邵女君适才所言,令尊其实与你这女儿并不熟悉,你我容貌如此相仿,又都识武艺,谁会想像得到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再说,往後进京更是各居一方,他如何会知晓?只要你与令慈商量妥当就好。其余诸人,有何可畏惧?」劲装女子说这句话,淡淡的扫了绮岚一眼。
绮岚顿时心一凛,难怪刚刚这女子并不介意自己应否退避。这种事情就算她不知情,主子欺君之事一但揭露,她也跟死人没两样了,担心她是否会泄密根本无关紧要。
「时间紧迫,不知女君考虑得如何了?」
她还有选择吗?邵家千金略有不甘,咬牙吐出最後一个问题:「说是交易,那麽至少,我要知道知道你的名字。」
「女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名字,可不就是──邵含香?」
邵家千金又是一脸青白交杂,武艺比不上人家,连词锋也是节节败落。各种思绪在她的脑海几经翻转,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交易,再怎麽说也总比她私逃来得好。
於是,这两位女郎的生命,就在此刻,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