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救了中暑的程晨後,郑悠宇就让Ricky帮着程晨留意适合的工作。
这个苦差事委实让Ricky头痛了好久,一来程晨外貌放在演艺圈里不算出众,二来他还真没什麽才艺。而且这件事郑悠宇居然还挺上心,三不五时就关切一下,搞得他的工作压力激增。
後来还是Ricky背着郑悠宇搞买一送一的勾当,要找郑悠宇演戏可以,但是一定要有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给郑天王那远房亲戚的好朋友,拍广告也一样。
所以这段时间程晨的工作变多了,从一晃而过的村夫晋级成了店小二、登徒子之流,能说上几句"客倌,要来点什麽?"、"姑娘,你真漂亮。"之类的台词。
这在程晨的心目中委实是天大的进步,连以前一起跑龙套认识的几个朋友都跑来问他是走了什麽运,眼底尽是羡慕。
"这表示我有天分,才会被提拔上来。"
"你上回演的村夫连走个路都会摔跤,实在看不出有什麽天份啊!"
"那是有人没公德心往地上丢香蕉皮,而且我跌的那一跤姿势豪迈处变不惊,肯定是有走这一行的潜力!"
程晨完全就当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总算没白费这段日子苦撑着上完一个个培训课程。好在导演和经纪公司也挺有眼力,看到了他的成长。光想着就得意,总觉得出头之日不远了。
即使这些工作场合多多少少和郑悠宇有些关系,三不五时就能看见郑悠宇,但程晨真的就当是巧合,完全没想到是郑天王难得的善意安排。
主要是因为负责安排工作的Ricky是直接给程晨的老板--陈伯打电话,还让陈伯别告诉程晨。
加上在程晨的想法里,郑悠宇虽然有着漂亮的躯壳但其实里头是个嚣张又有洁癖的讨厌鬼。而且他和这个讨厌鬼极有默契的讨厌对方,对待一个讨厌的人是没有理由给他介绍工作的。
要是郑悠宇那个档次给他介绍的工作肯定不会这麽寒酸──不可能是男一男二,至少也应该是男四五六七吧?
这一天,程晨刚拍完一支一大堆人一起吃薯条的速食广告。虽然没有台词,但是吃了很多薯条的他实在是很满足,而且依以往的例子这广告肯定会强力放送,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告诉母亲和妹妹这阵子要多守在电视机前面。
回家前内急奔向摄影棚的厕所,居然碰巧又遇见郑悠宇。
"你怎麽在这里!"程晨本以为这次通告总算不会碰见郑悠宇了,谁知道还是遇见了,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个讨厌鬼有这种奇怪的缘份。
被邪恶的羁绊惊吓到的程晨定定地看着郑悠宇。
镜子前的郑悠宇丝毫不受影响,连头也没回继续从容地洗着手,连抽擦手纸时手臂扬起的弧度都还是一派优雅,淡淡地说:"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
"你...你不会是跟踪我吧?"程晨指着郑悠宇的手抬起又放下,脸上表情从惊讶转为疑惑:"我怎麽老遇见你?"
"我为什麽要跟踪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郑悠宇当然不会不知道程晨的名字,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加深一下实验目标对自己的厌恶度,提高难度更能验证实验的结果好像也不错。
程晨被堵的决的脸上有些发烫,虽然他现在还算是小透明,但是郑悠宇也不能这麽瞧不起人:"喂!我叫程晨!你记好了,虽然我现在没什麽名气,但是有一天一定会让大家都记得我!"
"记得你吃薯条的样子?"郑悠宇的嘴角微微地勾起,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很迷人--这一刻,除了程晨以外的人都会这麽觉得。
"你,你还说你没跟踪我!连我刚吃了薯条都知道!"
"这个棚都被你租下来了,就为了拍这支广告,你来不是吃薯条就是吃汉堡,有很难猜吗?"
明明方才还觉得拍了很了不起的广告,被郑悠宇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足一提,自信心大受打击的程晨,一时之间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Ricky在厕所外就喊着要找他那有点难相处的老大:"大明星,你厕所也上太久了吧?小心明天报纸要说你有痔疮了。"
Ricky进了厕所才发现对峙的二人,而且气氛还很微妙,一个神色如常一个异常激动,疑似他家老大又调戏了那个小夥子:"咦?你们在叙旧吗?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Ricky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正要找个助理,如果你有空可以帮帮他。"郑悠宇盘算起他的计画,实验品还是要放在身边才好做实验。
"我一个人可以的,没有要找..."Ricky越说越觉得寒意袭身,转头发现郑悠宇冰冷的视线後连忙改口:"仔细想一想最近还真的忙不过来,程小弟...还是叫阿晨好了,比较有亲切感。我说阿晨你就过来帮我的忙吧!多跑一些棚多看一些片场对你会有好处的。哦!对了,我会付你薪水,金额保证你满意。"Ricky接收到郑悠宇的旨意,赶紧殷勤热切地劝说。
郑悠宇在Ricky开窍後就转身离开,他相信Ricky会把事情办好,而且他不在现场似乎可以让这件事情更顺利。
"演艺圈我还不熟,助理的工作我不会,而且我...我现在挺好的。"程晨对亲切的Ricky挺有好感的,能帮帮Ricky还能有不错的收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他一想到郑悠宇就觉得这差事不好做。
"放心,不难,我会教你的。还是说你之後还有工作?"程晨这段时间的工作都是Ricky打点的,他当然知道今天是程晨手上最後一个通告,但是Ricky还是眨眨眼做出疑惑的样子--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偶而的表里不一都是因为『近朱者赤』。
"没有..."说到这个他就尴尬--下一个通告还不知道在哪里。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他都是被动等着工作上门,这段时间接了好几个工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你有空的时间就先过来帮我,有工作的时候就去做,很弹性的。"
"呃,可是..."程晨还在想着他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当藉口,可是手上没有通告、培训班也上完了、打工早就辞了,他现在还真是没事情可做。
"明天早上八点这个地址集合,记得准时啊!"Ricky不知何时就拿着一个写好了地址的便条纸,边说着就往程晨的手里塞,塞完了就像逃难似的跑着走了:"我去忙了。"
留下错愕望着手上纸条的程晨喃喃着:"我...有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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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的助理一点也不好当。
说是Ricky的助理不如说是郑悠宇的仆人更为恰当,虽然郑悠宇总是不直接对程晨下命令。但只要他跟正忙着交涉重要通告的Ricky说了:"我想喝水。"Ricky就会用哀求的眼神拜托程晨去给郑悠宇买水,当然得是他喜欢喝的那一款冰河矿泉水。
买水也不是什麽困难的任务,在繁华热闹的市区也就算了。
但是今天刚好在郊区拍戏,程晨碰巧忘了检查保母车上的小冰箱,以至於没带上那个牌子的矿泉水,开上二小时车程买水的程晨真的很想哭,尤其是买回来的时候发现郑悠宇偶而也是可以喝喝一般剧组提供的矿泉水的时候。
而令他低落情绪转为愤怒的又是另一件事了。
"我为什麽要跟他住!":程晨怒气冲冲指着远处正悠然喝着水的郑悠宇。
"我家带你去过了,是不是很小?"Ricky一脸悲痛,这阵子他觉得自己的演技应该又上了一个层次,说不定可以跟导演要个角色演一演。
程晨上工第一天就看过Ricky租的小套房,就一房一厅,客厅改成了工作室,小归小倒是挺雅致,离郑悠宇的大别墅不过五分钟车程。
"是小了点,不过住二个人应该不成什麽问题,要不我住家里也是一样的。"当初Ricky说好了这个工作供吃供住,他真的以为Ricky不是要帮他另外找个套房就是要让他过去一起住。
"我家就一张床,我不想和另一个男人分享,也不想一大早就看到另一个男人出现在我家里。你家到老大家里要一个小时,还得搭公车。如果半夜收工还是夜戏拍到天亮你怎麽办?那大房子里的客房空着也浪费,又不是叫你和他一起睡你有什麽好抗拒的?"这番说辞Ricky早就想好了,只是他还真没想到最後他们还真睡到了一起。
"谁要和他一起睡!"程晨惊叫,这种事情是他从来没想过的──正常男人成年後都不会想和另一个同性睡同一张床。
"那就这麽决定了。"Ricky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备份给了程晨。
"我有答应吗?"程晨这次总算问出了几天前来不及说的话。
"你有更好的提议?老大那一区的别墅就别说了,我那附近的套房月租金差不多你现在半个月薪水,还得租一押二。"
"......"
Ricky早就习惯了郑悠宇捉摸不定的想法,虽然他还不清楚郑悠宇葫芦里卖什麽药,但看着对程晨也没坏处他也就顺着郑悠宇的意,只希望他们家老大看在他做牛做马还兼淫媒,额,是人力仲介的份上,不要把他好不容易安排好的通告行程给推掉。
至於程晨,一开始搬进郑悠宇的大房子是挺不习惯的。但是发现郑悠宇不怎麽理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即使在程晨的心目中郑悠宇是个讨厌鬼的这件事依然不变,但随着朝夕相处,其中似乎有了些什麽不同。
比如说他第一次打开郑悠宇家的冰箱要给拍了一整天戏的大魔王准备宵夜的时候。
"天啊!冰箱里怎麽只有矿泉水!"虽然都是那款贵死人的矿泉水,但那依然就只是水,喝水是不会饱的!
正在看剧本的郑悠宇顿了一顿,淡淡地说:"我不下厨。"
"自己煮点东西总是好的吧!"程晨随口敷衍着,帮着Ricky照顾郑悠宇也算是当Ricky助理的工作内容,基於职业道德他对郑悠宇的口气也温和了不少。
郑悠宇轻轻笑着像是不在意,淡然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酸楚:"不会煮,从小就没人煮过东西给我吃。"
突然之间,程晨原本准备好要嘲笑郑悠宇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定定看着那个坐在宽大沙发里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更显得寂寥,顿时觉得有些鼻酸,一种同情的情绪在萌芽。
"那…我煮给你吃,只是我的厨艺普普通通。"程晨傻愣愣的没怎麽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半晌,埋首在剧本里的郑悠宇没有抬头,轻轻淡淡的就说了一个字:"好。"
那时,程晨忍痛贡献出自己带进来的储备粮食,正在厨房里煮着泡面,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什麽?"
"没什麽。"郑悠宇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瞬间,程晨觉得大魔王的笑容好像没以前看起来那麽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