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的谢沅梳可能在任何地方。温平俊没有把握谢沅梳还住在他们两人的公寓里,但还是过去碰碰运气。
温平俊本来就没带什麽东西离开,回来的时候也还把行礼留在萧子尤家。温平俊从来没这麽紧张过,面对谢沅梳他又该说什麽?该问什麽?也说不定人家根本已经不住这里了。
门开了,是一脸憔悴的谢沅梳,温平俊都还没按门铃呢。
「啊……」谢沅梳愣了一下。他只是觉得门外有声响,希望开门後会看见温平俊,没想到会美梦成真。
「我回来了,但不确定会待多久,一切就看你。」
温平俊话才说完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他不想推开他,却也不想这麽快就让谢沅梳尝到甜头。
「先进来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这是他们平常早上一起吃饭看报纸的地方,平淡而悠闲,气氛好像从未这麽凝重过。
「怎麽说呢,我第一次和一个人交往这麽久,而且我还想继续跟那个人在一起,可是感觉还是转淡。」谢沅梳不擅长把自己的内心话说出口,但这次如果不说清楚,他就有可能会失去温平俊。
怎麽说呢?温平俊是第一个走入他心里的人。一开始他很抗拒,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令谢沅梳手足无措,就好像第一次在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对谢沅梳来说,或许真的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第一次看到戴之洪我就知道他喜欢你。我很好奇他想用什麽方式得到你?他是用什麽想法陪在你身边?毕竟他早就知道你有交往的对象了。」
「确实很像你的作风。」虽然温平俊表现得很冷静,也知道谢沅梳的感情观跟一般人不同,但他还是被这种不确定感搞得心慌意乱。
「所以我才会接近他。」谢沅梳拉开椅子走到温平俊面前,继续说。
「我不喜欢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我想要让你觉得你确实拥有我的全部,所以我想从戴之洪身上感受他爱你的感觉。」谢沅梳握紧拳头又放开,又再握紧。
「那是他的爱,不是你的。」温平俊说。
「对!但我不只找到爱,还找到恨。」谢沅梳逼近温平俊,轻抚他柔软的发丝,「你竟然跑去理平头。」
「我高兴。」
「你走的时候我恨透了我自己,还因为太想你写出那总曲调。你有听到那首歌吗?」
「有。」温平俊忍不住全身发颤,「想你」这两个字,平常的谢沅梳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觉得那种曲风也不错,是时候走入另一个阶段了。」谢沅梳突然单膝跪,又想到了什麽似的骂了一声「该死」。随後跑进房间,又跑了回来。
「刚才不算。」谢沅梳又一次单膝跪地,温平俊已经知道他要干什麽了。
他阻止他把握手上的东西亮出来,「你考虑清楚了吗?谢沅梳,这可不是感情淡就淡了、说分手就能分手的!」温平俊朝他大吼。
「我确定。前一个礼拜我在高雄买了房子,我知道你喜欢那里。当然,如果你想出一半的钱我没意见。」
「你有想过如果我没回来你要怎麽办吗?」温平俊握住谢沅梳的手有些松了,他真不敢相信事情会进展到这个地步。
应该说,他不敢相信谢沅梳会这麽做。
「没想过。因为我爱你,我知道你也是。」这是屁话。谢沅梳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他已经想好如果温平俊不回来,就要动员全部力量去找他。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温平俊忍着泪水在眼光中打转的模糊感,调侃着。
「嫁我吧。」谢沅梳恣意的把设计新颖的戒指套进温平俊的无名指,然後吻住他。
「再让我考虑个一年吧。」温平俊推开谢沅梳。
他内心某个角落还是担心往後的日子会恢复成几个月前的那个模样。虽然谢沅梳的出发点是因为爱着他,但做事情还是没考虑清楚,所以才导致一连串的误会与意外发生。
不能随着谢沅梳随意起舞。
「一年?」这个时间不算短,谢沅梳不可置信。但他又有什麽理由反对?温平俊都肯原谅他如此任性的行为了。
「你还欠我还有戴之洪一个道歉。」
「好,但在道歉之前,先满足我吧!」
谢沅梳一把抱起温平俊後冲到房间,忍了好几个月的慾望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你在发抖,真不敢相信。」温平俊笑开怀。那个一向从容不迫驰骋酒吧夜店的谢沅梳,竟然因为要和久违的情人做爱而紧张到脱不了衣服。
「别说了。等等,这是什麽?」谢沅梳发现了温平俊的耳後被种了草莓,内心警铃大作。
「咦?什麽时候?」温平俊反射性遮住被谢沅梳死盯着的地方。他怎麽不记得戴之洪有亲到他耳後?
「好,没关系……」谢沅梳啃咬着温平俊耳後那块青紫,接着在其他地方落下更多的印记。
谢沅梳在心中发誓,往後的日子里,他会守住温平俊,绝对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一次。
*
三个月後,温平俊的脚已经完全复原,虽然在行走的过程还是感觉有些不顺,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温平俊能复原得这麽顺利,其实可以把一半的功劳给谢沅梳。无微不至的照顾就不用说了,谢沅梳甚至抛开过去的固执坚持:打个比方来说,谢沅梳过去完全不削於说任何甜言蜜语,现在偶尔可以在早上还不太清醒的时候听到他说些肉麻的话。
温平俊一开始感到很不习惯,最後也乐见这些改变。他也学习着不要什麽事情都惯着谢沅梳,有时候该把自己的想法摆在第一位。
他们每天都一点一点开始改变,没想到这小小的改变让生活多出了许多变化。
「抱歉,迟到了。不过我迟到也是应该的,我可不像你们这些闲人能这麽准时。」说话这麽靠爸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萧子尤。他一进到挂着小丑图案招牌的咖啡店内,就发现自己来迟了。
「迟到了还一堆废话。」戴之洪率先开战。
「为什麽把这个跟踪狂也找来,沅梳你不担心吗?」萧子尤看着四人坐的座位,只剩下戴之洪身旁还空着。他鼓着脸生气的坐下。
「不会。而且今天吃什麽我请客。」
「反正矮子也吃不了多少,是吧平俊?」戴之洪所指的当然是在场身材最矮小的萧子尤。
「你们两个又来了。」温平俊才不打算介入呢。
就在萧子尤隐忍不住拍桌的时候,店员眼见客人都到齐了,及时打断了另一波差点就开始的唇枪舌战。
「这是刚才点的咖啡,杯垫可以随意作画。」店员把印了拉着提琴踩着球的小丑图案的四个杯垫放在桌上,随即离去。
一开始温平俊觉得这间咖啡店似乎少了什麽,不久他才发现,原来是少了能代表店的招牌。看着自己的画作成为咖啡店的招牌,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也找到了另一片天地。
而且还是谢沅梳和戴之洪让他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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