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真的很困难,如果不是右脚小腿骨折,其实会简单许多。
温平俊几乎是逃着从医院逃离。他立刻回到与谢沅梳同居的小公寓里,简单收拾几件衣物,又搭着计程车离去。
收拾行李的途中,温平俊发现屋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跟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一样。这是否代表谢沅梳完全没有回来过?
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了。温平俊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谢沅梳这个男人。现在想想,他们会在一起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谁先开口,一切都凭着感觉而走。但可以肯定的是,温平俊是真的很喜欢谢沅梳。
搭上计程车,温平俊在内心告别了与谢沅梳同居了三年的小公寓。
其实谢沅梳跟这间外表与内在都毫无特色的平凡小公寓跟本格格不入。当初也是他硬是拜托谢沅梳找间他们都有能力负担的房子一起合租,虽然他只是一个月薪不到四万的上班族,属於他那微小自尊还是有的。
现在又想,或许在谢沅梳面前温平俊的小小自尊跟本就不算什麽,甚至还觉得这麽努力维持的行为根本可笑至极。
计程车行驶到附近的旅馆。这间外头墙壁漆着粉色油漆全年无休的二流汽车旅馆,倒是很适合现在狼狈不堪的温平俊。
司机看温平俊只身一人拄着拐杖脚裹着石膏,好心的询问温平俊需不需要帮忙。
温平俊道谢着拒绝司机的好意。行李并不是太重,再加上接下来的每一天,温平俊很可能得独自一人面对生活上所有可能会遇到的大小难题,他必须尽快习惯。
幸亏老天还不至於太过绝情,旅馆有间房间上一刻才刚刚退房,温平俊顺利入住这为唯一还空着的六坪小房间。
不管如何,先洗个澡然後准备睡觉吧。
石膏还不算困难,只要小心别碰到水就行了。困难在於擦伤的左手掌心,少了一只手帮忙,不管做什麽都会场挑战。
温平俊把脸埋在莲蓬头的水花里,让洗澡水跟着眼泪一起流入排水孔当中。靠着水声他能放声大哭,但出了浴室後温平俊决定他再也不哭了。
隔天一大早,温平俊不是被事先设定好的闹钟吵醒,而是被裹着石膏的右腿给痛醒。很痛,但又不是无法忍受的疼痛。这种疼痛彷佛是由内部延伸出去的酸涩感,需要止痛药才能抑制。
温平俊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无法动弹。人家都说受伤後的隔天才会体会到剧痛的,果真不是随便说说。
再躺一下子,温平俊缓缓移动右手手臂,幸亏他昨天就把手机拿到床边的茶几上放着,现在才能一举轻松到手。
温平俊播了通电话给办公室内比较要好的同事,他原想等到过年後再提离职,不想破坏对方过年的好心情。无奈一颗心总是悬在上面难受的要死,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对自己也比较好。
「对不起,还要让你先帮我说。」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不绝於耳的惊呼声,感觉好像有很多人。
提离职这件事,其实本来应该由温平俊亲自致电给直属上司戴之洪才对。问题是昨夜车祸前,谢沅梳与戴之洪肩靠着肩走在一起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温平俊无法保证能不带任何情绪与戴之洪通电话。
「为什麽这麽突然?你、你等一下─」电话那头突然断了。正当温平俊还理不着头绪的同时,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犹如总是在耳边低语的那个男人,此刻近在温平俊眼前,吓得温平俊丢掉手机。
「我不准你离职,你现在人在哪里?」挂断电话前,那个男人在他耳边大吼这句话。
是戴之洪!为什麽?他完全没有谢沅梳的任何消息,反而是戴之洪无时无刻出现在他周遭。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