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模糊,胸前传来温度。
「你是谁啊?」我努力从嘴巴挤出这几个字,再用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仍旧没解答。
「我吗?我是善心人啊,不,是被你拖下水的倒楣鬼。」虽然只能盯着他的後脑勺,但总感觉他一定翻着白眼叹着气。
「倒楣?我才倒楣吧。」我还气呼呼的打他的背。
「怎麽说?」
「呜.......」
到这里,我的记忆只到这里。
「然後我就忘了欸.......」我按着太阳穴,却还是想不起。
「然後啊,你就......」他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
「哭了。」
「而且是歇斯底里的大哭。」他注解,我濒临崩溃。
「喂喂喂,你干嘛哭啊。」他把我放在椅子上,接着坐在我旁边,从背包里拿出面纸。
「为什麽啦,明明是我跟他在一起,她凭什麽抢走,我觉得我们很幸福啊,在她出现之前......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啦!」我像个小孩一样,在街头大闹。
「好好好,你冷静一点啦。」他帮我擦去脸上的泪,然後摀住我的耳,说:「我是不知道你发生什麽事啦。但如果不想面对事实,就把自己的耳朵摀起来,先和这个世界隔绝一会儿,然後,把所有痛苦喊出来,叫出来,好吗?」他温柔的说。
我也许是被他安慰到了,就这样安静下来,没有说话。
「然後啊,这方法不适用在路边,所以,我先带你回家,好吗?」
我安静的点点头,像被驯服的小孩。
他又将我背起,我指向家的方向,而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背着眼眶还有些泪水的我回家。
他告诉我这些之後,我顿时明白,为什麽他会自愿当副学艺了。
「欸,你是同情我吗?」
「上课啦,钟声响了。」
我抛出的疑问,他忘了回答。
我实在不能就这样过去。
「不管你是不是出於同情,真的很谢谢你,放学请你吃饭。」我写好纸条後,抛到後方。
原本我还觉得他很机车,没想到还蛮善良的。
忽然,他竟然打了我的头一下。
「哪间啊?麦当劳?还是对面牛排店?」他兴奋的说。
嗯,我收回刚才的话。
「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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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後。
「哦,你也太抠了吧。」老板端上两碗35元的阳春面。
「我没请你吃20元肉燥饭就不错了。」我拆开竹筷子,顺便帮他拿一双。
「反正吃得饱就好。」我说。
他接过。「好吧,谢罗。」笑说。
我们吃着一口一口的阳春面,路上经过一个一个我们学校的学生。
「你等等要去哪?补习班吗?」他问。
「我应该会先买晚餐回家给我妈吧,然後再过去补习。」
「你这样来得及吗?而且,你妈没在工作?那天看到她,有手有脚的啊。」
「我爸在大陆工作,定时会寄钱回来,我妈她在家偶尔上网拍卖,偶尔做做手工艺,赚点钱。」
「这样啊。所以你们家不煮饭的吗?」
「嗯,我三餐都外食。」
「你都一个人吃饭吗?」
「有时候也不是饭啦,有可能是面啊哈哈。」我乾笑。
「很孤单?」
「有男朋友之前。」
「有了之後呢?」
「更孤单了。」
「嗯......」
我们沉默的吃着面。
「我陪你吃吧。」
他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