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原創] 手牽手 — 02

这样吵吵闹闹几分钟之後,橘子这个女生带头的,很尽责地让女孩子们融进我们几个大男生HIGH得乱七八糟又没有理由的气氛里。而且他妈的这女生开起黄腔,还真不是盖的!搞到最後几乎快跟痞子对杠起来,结果阿豆咳了一声。

「自主规律啊,现在才八点耶……」

「靠北成年了怕个屁?」痞子笑了几声。

我们将刚刚在超商买的报纸舖在地上,所有人都坐在上面。

可乐的屁股正好坐在林志玲的脸上,他刚刚还一脸害羞地说他压倒了林志玲,痞子不留情地吐槽他原来连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也要。

可乐就大叫:「名模耶!能推倒名模可是男人的梦想!」

「喔,你继续作梦吧。」我边喝着雪碧边笑他,他才不服气地闭上了嘴。反正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欺负他的次数比较多,可乐要和我吵很少赢的。

起先我们还是有点、嗯,拘谨地男女各坐一边,後来是痞子忽然提到联谊这玩意儿,美其名就是要促进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没问他那实际上他想搞什麽鬼,接着他就开始重新安排女孩子的位置,让女孩子坐在两个男生中间,反正就是搞梅花座那套。

那小子很故意,他知道可乐那个巨乳控对苹果很有兴趣,就刻意把苹果的位子排在他自己旁边,而可乐跟阿豆中间坐的是草莓,可乐的另一边是柳丁。

现在的顺时针座位,如果以痞子为首的话是痞子、苹果、哑巴、橘子、我、柳丁、可乐、草莓、再来是跟痞子坐邻居的阿豆。

苹果对痞子的好感表现得很明显,让可乐羡慕得牙痒痒的。反正女孩子大部份都是先挑长相看起来顺眼的,剩下的以後再说。

看可乐的样子,我笑了几声,旁边的橘子靠过来问我在笑什麽?我没讲,就一个劲儿地笑。

显然的,柳丁对哑巴很有兴趣,我发现她的视线不时就往哑巴那里瞄过去,但哑巴周围的空气却像进了冷冻库一样冷,总觉得他身边一定环绕了一圈AT力场一样,让人根本就无法靠近。他也一个人喀着手上那包可乐果,完全无视其他人地掉进自己的世界里。

感觉灵敏的不只我一个,橘子直接挨在我身边,小小声地跟我说,她发现柳丁似乎满喜欢哑巴的。所以她问我,要不要我们两个就乾脆跟柳丁换一下位子,凑合他们两个算了?我想了想,觉得这点子似乎不错,就跟旁边的可乐商量一下。结果可乐一听,就拚命点头说不用那麽麻烦!他和哑巴换位子就好!

我还想说他怎麽答应得那麽乾脆,才想到,因为苹果就坐在哑巴旁边嘛。

干,原来有目的!

哑巴倒是对换位子没什麽意见,就顺着可乐的意思坐到了柳丁跟草莓中间。接着,就只看到柳丁很努力地找话题跟哑巴聊天,但哑巴的回答总是很简短。

向来我一直以为讲鬼故事吓人是男生的工作,从没想过,原来交给女孩子讲的话,其实也可以很恐怖。不过这也有可能因为橘子很会说故事的关系。

在橘子接收到柳丁的求救光波之後,她突然清了几下喉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我真的怀疑会不会因为橘子跟柳丁都是柑桥类的,所以橘子才会这麽帮柳丁)。

原本闹可乐闹得正开心的痞子啧了一声,可乐还恶狠狠地瞪着痞子。

果然啊,和女人扯上关系的话,兄弟也会反目。不过痞子这又何苦,他自己都下过毒誓毕业前不交女朋友了,还这样闹可乐。

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句话果然不豪洨。

「既然现在气氛这麽好,我就来说几个我听过的鬼故事吧……」橘子从口袋里拿出根本就是有预谋而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电筒,由下往上地照着自己的脸。

不过人长得漂亮,就算想装神弄鬼还是吓不太到人。

痞子笑了一声,「听来的啊,不要拿网路上就有的来讲喔。」他这句话是十足十的挑衅,看来他很不满他的工作被抢走了。事後他说,枉费他还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哑巴一起整理网路上那些阳明山大学发生过的鬼故事。

我看了哑巴一眼,还真难想像他会帮痞子做那种无聊事。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铁齿的人,一种是不铁齿的人。我知道这句话讲得很废话啦,二分法不就是这样吗?而好死不死,痞子就是属於前者。

主要是在我们大二负责办迎新宿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搞得全年级的新生整晚不敢睡,而且学会所有人还得轮流守夜,以免又发生什麽突然状况,几乎是所有人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只有那个痞子在自己的房间睡得跟猪一样。

我是不太清楚後来怎麽处理好的,隔天大家还是硬着头皮跑完行程,只有痞子一直在那里干谯我们是不是半夜全见鬼(很多新生在听到痞子这句话时点头如捣蒜)还是吃错药,活动流程排得好好的还不照着去跑!

我跟可乐都面色铁青地跟痞子说前一天晚上真的出事情,他还一口咬定是我们联合起来想骗他,大吼着真的有鬼的话,怎麽只有我们看到的,他却连个屁也没瞧见。就连我们请出哑巴来作证,痞子还是不相信,一直说是我为了整他,才会去说服哑巴一起来豪洨他。

後来我就放弃跟他那个天下无敌的大麻瓜聊任何当年迎新宿营发生的事情。

镜头拉回现在好了。

橘子没多在意痞子的挑衅,轻轻笑了几声,就说了以前她国中的时候,朋友参加的社团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橘子说,她国中时,学校有个很会拿奖牌的体育社团在毕业校友的帮忙之下,有机会到阳明山大学借用他们的设施进行特训。那些国中小鬼头因为第一次跟社团同学一起外宿,所以显得格外兴奋。练习结束之後,负责收器材的人,一边大声聊天,一边将器材搬到器材室去放。

就在他们将东西搬到体育馆二楼,打开器材室的门那瞬间,应该是密闭又闷热的器材室突然吹起一阵冷风,冷得让他们直打哆嗦。然而他们也没多在意这是怎麽一回事,继续聊天,将器材放好之後就离开了。

「而事情就是在晚上就寝前发生的。我同学因为睡前喝了太多水,所以半夜起来上厕所,却发现睡在她隔壁的女孩子不见了。她以为她也是去上厕所就没多在意,却在从厕所走回房间的路上,看见那个女生穿着睡衣,光着脚往白天他们练习的体育馆走过去。

她觉得很奇怪,悄悄跟在她後面,那个女生好像也完全没发现她,一路走到体育馆,直接打开原本应该被锁上的体育馆大门!进了体育馆之後,我同学就看见那个女生走上了通往二楼器材室的楼梯,她很犹豫自己要不要跟着爬上去,心里正觉得害怕的时候……」

橘子说到这里顿了一眼,环视我们一圈。

我的眼神也随着她移动,另三个女孩子,再加上一个阿豆都听得很认真;痞子一脸他根本不信的表情,可乐有些心不在焉,哑巴就那个表情,谁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的背後传来了一个声音。」橘子又停顿一眼,重新打开了抵在她下巴的手电筒,幽幽地开口:「你也是来……陪我的吗……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妈的、故事的内容我真的觉得还好,可是橘子学的那嘻嘻嘻的笑声,瞬间就让我全身上下的寒毛直立。柳丁跟苹果吓得分别靠在哑巴跟痞子身上,可乐傻眼地看着苹果的反应,让我马上就忘了刚刚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噗地一声笑出来。而草莓开始放声尖叫着橘子好过份!居然讲得这麽可怕!可见草莓应该很胆小。

之後的发生什麽事,橘子也顺便说了出来。

後来她的同学就这样被吓晕在体育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来练习的学长发现。而另一个失踪的女生,则是昏倒在器材室外面。因为她们两个的事件,搞到最後全社团的人都知道这件邪门的事情,才从校友那里听说了关於器材室的故事。

「这又是另一段很长的故事……」橘子弯着嘴角看向苹果跟柳丁,「你们还要听吗?」

苹果跟柳丁连忙摇头。苹果更是吓得把痞子的左手臂给埋在她深深的乳沟里。

不过就算苹果跟柳丁完全不想再听下去,橘子还是自顾自地把故事给全说完了。结局就是苹果死命抓着痞子的手,让痞子哀号得很爽地说他的手快断了;柳丁是整个人靠在哑巴身上,哑巴简直是老僧入定地把自己当成尤加利树,而黏在他身上的只是只路过的无尾熊。

後来就变成痞子跟橘子两个人互讲鬼故事,搞得三个女生尖叫连连的局面。橘子讲得很乐,她还跟我说,看女孩子惊慌失措乱叫的感觉很棒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有没有同胞爱啊?」她嘿嘿地笑了几声。

鬼故事大会大概开到十点多,我真搞不懂他们哪来那麽多灵异事件可以聊。

我只有中间插了一点话,讲的就是大二迎新的事,结果还被痞子吐槽那根本就是我们眼花还是累昏头看错。

一直没啥开口说话的哑巴,边咬着吸管边说:「九十几个都看错?」他淡淡地看向痞子。

痞子说这是一起集体催眠事件,所以可乐直接往他的後脑勺用力巴下去,说明明就是他自己完全状况外。

「别想吓唬我,我才不信那种东西。」他双手一摊,骄傲得很,接着继续铁齿地问为什麽哑巴居然也会跟着我们起哄,骗他说什麽那天新生看到从池塘里走上来的男人,那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桥段嘛,後来他也有跟学会的学弟确认是这麽一回事,所以出现阿飘什麽的,完全就是我们在自己吓自己。

哑巴看了痞子一眼,似乎有种再说下去也是白搭的感觉,就懒得讲话了。

我们大概又在山顶上待到快十二点,阿豆才提醒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了。

夏天的夜晚和白天温差之大,让晚上只套了件短T就出门的我开始觉得发冷。

在我想着这样一路骑下山一定会冷死的时候,哑巴脱下他的薄外套丢给我,这家伙实在有够感心欸!我对他笑了笑,直接穿上还带了点体温的外套。

他的脸还是一样,死人表情。

下山时就照一开始决定好的,阿豆又开始收集大家的钥匙。

这回的分配变成我落单,橘子坐哑巴的车,可乐载草莓,痞子载柳丁,苹果坐阿豆的车。痞子还在一旁真可惜橘子没有连庄,我没好气地问他要不要来个清一色自摸?已经戴上安全帽的橘子连忙说我对麻将也有兴趣的话,也能找时间大家一起摸几圈--这女孩子碰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而且我不会打麻将啊!

落单的注定就是要垫底,出车的顺序和上山差不多,只是我和痞子的位置互换而已,所以骑在我前面的是哑巴的车,後面坐着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抓紧车尾扶手的橘子,她还不时转头看我。

回到了一开始上山前集合的便利商店,女孩们一一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拿出了她们锁在车箱里的安全帽。橘子拿出便条纸写了些东西後交给我,俏皮地吐着舌头:「等你来电哟!」

我讷讷地接下那张印了黑白熊猫的便条纸,娟秀的字迹写下了一组十码的手机号码。痞子吹了声口哨靠过来,他的手还拿着他的手机,他正忙着输入苹果的全名。

「呐,就说我跟小风来的话,你们一定没胜算的。」痞子嘿嘿地笑了几声,可乐又一副想打他的样子。

大概因为大家都说我长得一副太牲畜无害的样子,平常不讲话的话看起来呆呆的,特别容易引起女孩子内心的母爱光辉。痞子更是煞有其事地说很多女孩子就是喜欢我这样的男生。

「斯斯文文、乾乾净净虽然嘴巴还满脏的。」痞子那时是搭着我的肩膀这麽说,「不过只要不开口的话就没问题了。」

好吧--虽然我真的不觉得我有什麽可以让女孩子喜欢的地方,但记忆中,当我知道有情人节这种东西之後,我每年都会收到很多巧克力,多到後来还可以分给邻居的小孩。

没办法啊,家里两个小孩都是男生就有这种困扰,不过老哥收巧克力的纪录也只维持到他高中毕业,他上大学後几乎成了书呆子,没什麽跟其他人来往的样子。

针对我外表的看法,可乐也说,以前啊,若不是他後来发现我制服都穿男生的,他还差点想叫我当他女朋友。我听了之後的反应就是狠狠地踹了他好几脚,再问他我哪里看起来像女孩子?

他就拿了以前我跟他国中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合照给痞子、阿豆及哑巴看,再大叫我哪里不像女的?

「干!你还随身带这干嘛?他妈的你变态啊!」

「小风美眉,你当男的真的太可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干!痞子你再讲一次试试看!」

之後可乐的惨叫声不绝於耳,被哑巴批了一个「惨绝人寰」。

其实我一直以为就算给了电话,也不一定真的要再约出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联谊之後和女孩子交换电话的事,只是通常就没下文了,所以在接到橘子的电话时,我吓了一跳。

那大概是在联谊之後一个星期左右的事,她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她表弟生日快到了,可是她不太会挑要送给男孩子的礼物。

所以我们约了一天,在西门町晃了一个下午。

其实我也对挑礼物这种事也不太行,毕竟跟哑巴、痞子他们混在一起,我们也不会特别为了谁的生日送东西,最多就是大家约一约去吃自助餐,再不然就是唱歌,这样就算是替寿星庆祝过一次生日。

送礼物这种事啊,果然是女孩子会做的。

忽然想起以前总为了晓依生日快到,而烦恼要送她什麽东西才好的自己,我就不免轻轻勾起了嘴角。

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很没创意地送了她一副耳环,可是那时晓依根本没穿耳洞,後来有次出门逛街,看有些卖饰品的店家有帮客人穿耳洞的服务後,怕痛的她就跑进去,让耳朵被人钻了两个洞出来。我问她没事受那个罪干嘛?晓依说这样,她才能戴我送她的礼物。

一起的第二年,我学聪明了一点。虽然还是很没创意,但我送了比较安全也可以不用让她在自己身体上乱来的礼物。我知道她很喜欢四叶草,用我存了几个月的零用钱,帮她买了一个银色的四叶草项链。她打开礼物时脸上的笑容,我想我真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晓依的生日前几天,她还开玩笑地说我耳环跟项链都送过了,什麽时候要送戒指给她?当时我是哈哈哈的乾笑带过,之後还真的又挑了一个尾戒送她。

一起之後,晓依的第四个生日,我却只能在她的坟前送她一束花。

「小风、你在想什麽吗?」大概是发现我恍神得太久,橘子扯了扯我的手臂,我跟她说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她又笑着说,「一定是很开心的事情罗?」

「唔……也算吧。」我抿了抿嘴唇,勉强地笑了下。

橘子像是要忽略我那不太真心的笑容,接过店员包装好的东西後,很自然地勾起我的手臂,问我接下来有没有想过要去什麽地方逛逛?

她这样突如奇来的亲昵举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愣愣地问她,不是就单纯找我陪她来挑礼物而已吗?

她吐了吐舌头,松开了她的手,「那、下次约时间一起打PS3吧!我表弟前阵子才送我一片我想玩很久的游戏,不过有点老,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

「嗯,那就再约时间了。」後来我送她到捷运站搭车後才离开,走回我停车的地方牵车。

我不否认我对感情其实很迟钝,当初跟晓依会一起,除了我本来就对她有点好感之外,也是因为她在跟我告白那天就强吻我。

重点是,我还蠢到被强吻之後,呆呆地问她,是不是现在女生都这样,她那时愣了一下,大笑了很久,直叫着:谢士风你真的很好笑耶!

『这麽可爱,难怪我这麽喜欢你。』

又听了一次她非常直接也不害臊的表白後,我知道我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连耳根都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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