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斐凝视眼前的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亚滫心中虽仍有些尴尬,俊美脸孔仍露出一抹优雅浅笑,方才见到某人有危险,他下意识就出手了。
一道剑气从两人中间介入,亚滫轻巧避开攻击同时拉开双方的距离,伊里枢站在烨斐身前,眼神充满戒备。背对着人,他担忧询问:「你没事吧?」表面上安好,谁知道烨斐会不会暗地里受了伤却强撑着?
「我没事。」望着伊里枢的背影,汗珠从他颈间不断滴落,为了寻找自己肯定费了不少体力……真是个笨蛋。
亚滫和伊里枢之间彷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彼此观察试探,等待最佳的进攻时刻。
感受到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烨斐好声好气地说:「你们两个不用打了。」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你待着!」
烨斐顿时愣住,居然叫他待着?这两个人是怎样?
两人看准时机一同向对方逼近,烨斐毫不迟疑介入其中,两人猛然止住攻击──三人的距离极其相近,几乎快碰在一起了。
伊里枢不自觉大吼:「你在做甚麽?」刚刚差一点就伤到他了!
漂亮的眼睛眨呀眨,浑身怒气在看到这张脸後瞬间软化,「比赛要结束了,不要浪费力气。」他说得理所当然,两人完全不明白他在打甚麽鬼主意,只见他举起手,轻指一弹。
「咦?这是怎麽回事?场中的人……居然接二连三倒下了!」场外场内一张张震惊的脸孔,没有人知道发生甚麽事。
烨斐露出天真的笑容,俨然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凡是跟我接触过的人都沾染上特制魔药,算算时间差不多……啊,学长还没倒下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就算是学长,想排清魔性还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到那时候──比赛的确结束了。」
莉塔制造的魔药十分罕有,处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本就所剩不多,前几天武技课用了不少,这次比赛不得已一次用完,真让他有些舍不得……
亚滫赫然发现烨斐身上仍有残余的细微粉末,阳光照射下格外明显。可是场内的情况过於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过程中直接碰触到他的对手无意中成了传播媒介,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几乎每个人沾染上魔药,差在沾染量的多寡罢了,但即使沾染量不多,效果亦十分惊人。
伊里枢面露不解,他刚刚也碰过烨斐,怎麽没事?赫然忆起下场前,烨斐弹他额头的瞬间似乎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只不过当下自己没有特别在意。
烨斐对他笑道:「你不是说要成为我的盾?让你失去行动能力的话,对我可没好处。」伊里枢一时看呆了。而亚滫望见烨斐对别人露出灿烂笑容,内心莫名升起一种不悦情绪。
「对了……」像是想起甚麽似的,烨斐侧回身,细长手指举在他额前轻轻一弹,魔药便以极快速度退散凝聚到指尖,而後消散。
亚滫微怔,他不是想暂时限制住自己的行动吗?现在居然早一步让他恢复?
「谢谢学长的球,我收下了,当作你──」烨斐边说边凑近他耳边,以极其细微的语声说道:「非礼我的赔礼。」白皙掌心不知何时握有两颗金球,它们温顺地一动也不动。
亚滫耳根一热,更是一惊,摸了口袋才发现球不见了!肯定是刚刚拉住他时被摸去了……第一次有种受人摆布的感觉,亚滫心中一叹,比赛结束後──肯定会被葛雷狠狠调侃一番。
比赛结束钟声响起,场外欢声雷动──击倒的守球员加上烨斐手中握有的球,他们这组的分数是整场最高,名次大幅跃升至第六名。
亚滫亲昵地摸摸他的头,「真是败给你了。」对於分数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
一股力道将烨斐往後拉,伊里枢冷冷地说:「学长,我们离场了。」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亚滫接着离开竞技场,一回到选手区,几双眼睛充满审视意味盯着他。
菲茵双手交叠,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亚滫有些发冷,「亲爱的会长大人──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甚麽事?」
他的眼神转移,企图搬救兵,一旁的布鲁克早已睡倒,葛雷则是完全没打算缓颊的意思。於是他一脸正经回应:「我们先去下一个竞技场吧。」趁菲茵不注意,一溜烟踏进传送阵离去。
「真是,我又不会吃了你!」看到仓皇离开的亚滫,菲茵忍不住噗哧一笑。
「反正我们的排名没有变动,亚滫不会做出不利於学生会的事。」葛雷斩钉截铁的语气表现他对亚滫的信任,不过在本人面前,他不会轻易说出口。
「也是,我去叫醒布鲁克,你先走吧。」菲茵走到布鲁克旁轻拍他的脸颊,不得不说──他们根本像一对感情融洽的姊弟。
一向正经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葛雷对於接下来的情势发展充满期待。
在选手区另一侧,珞飞本来想趁机抱住烨斐,却被紫阳紫月抢先一步──他们抱着烨斐蹦蹦跳跳,无视珞飞的存在,害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小烨,我们一口气上升好几名耶!差一点就可以进前五名了!」
「我说过我们会成为全场最高分。」虽说他的这份自信不知从何而来,但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好像不管多困难都有希望达成。
「嗯,幸好吃饭的时候,小烨有先帮我们做保护措施,要不然就跟其他人一样躺在地上发傻了──!」
伊里枢听到紫月的话,惊觉原来只有自己不知情烨斐的战术,因为当时他正跟某个可恨的家伙对峙!回想当时,伊里枢不禁有些担心,目前身体没有出现甚麽奇怪的徵兆,但他全然不知红色晶体是何物,自己太莽撞了。
「你们别再摇了,我有点晕……」一股沉重的疲惫感让烨斐无法对焦,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察觉对方的异样,紫月关切询问:「小烨,你怎麽了?」
「我……」身子突然往前倾倒,两兄弟接住昏迷的人,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任凭他们怎麽叫喊──怀中的人也没有半点反应。
怎麽回事?不是只要不受伤,就不会有事吗?伊里枢脑中浮现尤纳的笑脸,恨不得砍了他!「我送他去医疗室,你们先去下一个比赛场地,我随後就到。」拦腰抱起失去意识的人,伊里枢快步离开,徒留三人面面相觑。
紫阳轻拍紫月的头,柔声安抚:「没事的,我们走吧,小烨拿下的分数,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而一旁的珞飞除了担心烨斐之外,也很懊恼自己的行动总是比别人慢一步。
伊里枢粗鲁地踹开医疗室大门,脆弱的门禁不起强大冲击硬生生裂开一道长长痕迹,见状,索垠刚吞下喉间的水一口气喷了出来。
「咳、咳!吓死人家啦!唷,这孩子又怎麽啦?」他正想开口骂人,但一望见伊里枢怀中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学没多久便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实在不是甚麽好现象。
指示伊里枢把人放到床上,经过简单检查後,索垠若无其事地坐回一旁清理他的茶杯。
伊里枢不由得朝他怒吼:「还不快救人?」
对方凶狠的模样让索垠吓得直打哆嗦,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立马解释道:「这孩子只是睡着了,根本不用人家治嘛!」
「睡着了?」原本紧皱的眉头赫然舒缓,望向沉静的脸庞,规律起伏的胸口,的确宛如睡着一般,「你确定?」尽管如此,伊里枢仍半信半疑,哪有人睡觉是突然失去意识的?
索垠一脸确信地说:「你不信的话,人家也没办法。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威胁人,搞得人家心惊胆跳的……」他无辜地眨眨眼,露出委屈神色博取同情。
伊里枢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受伤,毫不迟疑将视线移开。
「啧,不解风情,赶快回去比赛吧,放心,人家会照顾好他。」听到索垠的话,伊里枢虽然担心,还是只能先离开医疗室。毕竟烨斐好不容易将分数一股作气拉起来,他们得好好维持住。
伊里枢离开不久後,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烨斐努力撑起身子,站在一旁的索垠面露不满地说:「早跟你说过不要乱来,幸好这次只是昏倒,下次呢?」
「……我以为我可以撑完比赛,抱歉。」是自己不顾劝阻在先,给其他人造成麻烦,烨斐很乾脆地道歉。
索垠忍不住翻了白眼,还是替他施展高级治癒灵咒,「我劝你最好不要再下场,一开始是自癒力,现在是……总之你目前连应付基本咒都相当吃紧,再勉强的话,人家保证百分之百会立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後等着当炮灰。」
烨斐沉默不语,澈蓝的眼看不透思绪。
「人家先尽量帮你恢复到一定程度,下次别再叫人家帮忙骗人了,人家对小帅哥最没有抵挡力了!」回想当时伊里枢破门而入,简直像个帅气的王子,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娇嗔道:「如果哪天也有人这样抱着人家就好了……」
听到他的幻想,烨斐僵了一下。抱着索垠的人,肯定是不畏世俗眼光加上品味特殊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