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合兴车站,位於内湾的爱情车站,据说一位竹中学长为了赶考,也为了竹女的女孩,从合兴车站追了2.1公里的火车。
是不是你拥有特别的头脑,在屡次的打赌中,几乎每次都以90以上凌驾在上,为什麽?你当初的0分,是不是迤逗我的工具呢?
考卷被发还回来「夏羽。」这已经是接近这学期最後一次的英文考试,四课的单字一字排开,谁也无法全部背完「你几分?」
或许你总是看不出我的伤心与愤懑「比你低。」
你不发一语,我却瞥见你考卷上的数字──99分,一瞬我脸色更糟,我背着你,完全地背着,像孩子一样闹脾气。
但如果我知道我们的相处时间像沙漏,像退潮的浪,这麽逝去了,那麽,一尺一毫,一分一秒,我再也不会生闷气了,再也不会。
放学,我仍陪着你走,记得吗?我们已经走了近一个学期了。
在站头,古老的车站时钟也疲於动弹,你所站的车道被占满了,之後你却牵起我的手,上车。
「陪我回家吧。」你霸道说,突然你不像你。
「等等……你上的车是内湾线!」我以为你上错车,拉着你想走。
你沉默,紧握着我的手,把我牵到一隅坐着。
火车开了。
窗外可见飘渺的云带,依稀的余晖染烫了外窗,你从书包拿出褐色的笔记,见你一拿,我也跟着翻出那跟你一样凌乱的白皮本子「你要去哪里?」
「你猜猜看。」你表情并不喜悦,且有些僵直,外头的绿荫越来越频繁,渐渐已经看不到城市的光害。
会不会你要去内湾,沾惹些许老街的古香?我记得在後站时,你总是被夜市的香味驰骋,伴我打着耐完的弹珠,喂你香酥的地瓜球──可你竟然为了这样跑去内湾?我猜应该不是却又应该就是。
车内渐凉,火车在一座座山洞飞驰,在一个红影纷纷的台阶终於停靠,我们下车,周遭是袭拢而来的花香、近晚的夜风与芬红的瓣柔──合兴车站,欢迎光临,站牌好像这样说着。
「我们来盖章吧。」你如此说,可是我看不见附近设置的印泥,或一方能让白书精彩的图腾。
「印章在哪里…?」我问你,抬起头,这里难道是你的内湾?或你的家?
你没有答话,仅只是隐约的微笑,我们在阑珊的曙色下踩过花雨的地毯,找寻你所提的印章。
毕竟天渐渐黑了,渐渐零星的路灯开始闪烁流星的气息,穿透艳丽的樱花,把地板照的粉红,我们就这样穿梭。
你摇响台阶上的钟声,那频率等同心跳,滴答滴答,朦胧的悸动,你听得到吗?如果心跳倏忽不再像钟一样永远悬荡着,你修得好吗?
在典雅的木屋中,每面墙都有自己的拍数,我累了,停下来坐在里头,而印章的踪影还是影影烁烁的。
「为什麽你要那麽拼命呢?」摆荡的钟摆,规律的音波,你低频的嗓子。
为了承诺你的承诺吗?
为了注意你的注意吗?
为了延续你的延续吗?
我不知道。
你应该还笑着吧「你的课本都是笔记呢。」
「因为要期末了阿。」
突然之间,一股热烫的洪流鼓涌上来,无端酸蚀了未知的情绪。
是阿,期末之後,我们可能要分开了。
吊钟的指针叠架成团,顿时热闹了周围,我们的手指一层一层,像远山的樱花,一层一层,我竟然感到你的温度,比我热的许多。
「高二的时候……」突然你停下嘴唇,默默地向着火车站静望「……我们还是可以一起……」但你又再次停下嘴边要说的话。
「旅行吗?」我问,带着眼末一丝的波光。
你捧住我的脸,硬要我看着你,眼波就这样滚落,一个世界也开始滚动,我心中的激动你是知道的,火车跳跃着进站,没有停留,路灯为粉红的花扇开屏,煽动,留守在顶峰的铃铛。
「唔……白靖阳……」紊乱的呼吸令我窒息,却想永远地窒息在里头。
印章,找到了,请盖在禁忌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