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吹过,卷起地上一片沙石,吹落路旁梧桐树上的枝叶。
两男一女在上海天平路某家着名的餐厅用过晚饭後,顺着小路散步回去下榻的酒店。
於吃,于逸朗是无法妥协的,这家着名的餐厅若要订座快则一个月,慢则两至三个月不等,可他就有本领马上弄到席位,且一连两晚都在这里用膳。
於住,他没有过多的要求,乾净舒适,临近食肆即可。
葛品臻的安排很好,他订了附近一家酒店式公寓,三房一厅,从餐厅回酒店,三十分钟的路程,不近也不远,刚好可以消化一顿晚饭的饱腻感。
蓝采蕊跟着他们两人到了上海,像葛品臻所说的,给陶正宇一个惊喜。
她到埗後才至电给他,可是陶正宇说他不在上海,临时去了天津。不论什麽原因也好,心里都有种被骗的感觉,而某些事更开始欲盖弥彰,掩饰不了。
她心中郁闷,虽然没有表露人前,但说话比平时少很多。
一条长长的街道,他们三人走着,在沉静的放大镜下,脚步声、风声、树声、连沙子滚动擦过地面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嘿!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葛品臻突然提议道。
「玩游戏?」于逸朗看着他,他又使个眼色瞄向蓝采蕊。
他明了,原来是想逗蓝采蕊开心。
「好呀!玩什麽?」
「兵捉贼。」
「兵捉贼?」她重覆道,想了想,「没兴趣。」
谁是兵谁是贼也好,这是个跑步比赛的游戏,对她而言并没有优势,女生的脚比男生的短很多。
葛品臻笑笑,扯下领带,「外加二人三足,我跟逸朗做兵,你做贼,回酒店前我们捉到你,明天下午茶你请客。」
「捉不到呢?」她玩味来了,这个比赛规则对她有利喔!
「你说。」
「嗯……」她摸摸下巴,想到了,「画你们大花脸,然後放上脸书。」
「随你,我不会输。」于逸朗爽快的答应。
放吧!他没有使用脸书与他无关,再说,他俊美无俦的外表,即使被画出几道花痕仍无法撼动分毫。
「我来绑喔!」
「好。」
「来吧!」
葛品臻奉上领带,蓝采蕊拿着领带,像紥鸡卷似的绑紧他们双脚,绑好後後又扯了几下,确认不会松脱,圈子不会太紧也不太松才站起来。
「怕输喔!绑得那麽紧?」于逸朗故意说道。
「啧!啧!二人三足要绑紧才不会摔倒,学校运动会小学生玩二人三足都是我负责检查的。」别的游戏她不强,这个却是很有经验。
「怎样开始?」她追着问。
「你喊开始便开始。」葛品臻很满意自己想到这游戏,同时觉得蓝采蕊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好哄!
「那……」她对着他们笑,步屐缓缓倒退中。
他们已默契地搭着肩头,随时起跑。
「开始。」
咻的一声,蓝采蕊抛离他们十多个身位,两个大男人起跑时有些微踉跄,几个脚步下来他们掌握到节奏,越追越贴。
蓝采蕊跑了一会儿,见酒店在前方不远,又看看身後两个大男人与自己有一些距离,便放慢脚步叫道:「快点,还是想被画大花脸。」
她跑着、笑着、叫着、吸着凛冽刺鼻的寒风,未几鼻孔有股暖流淌出,她停下脚步,垂头怡然不动,鲜红的鼻血滴下来。
「捉到了……唉呀……」于逸朗捉着她的手臂,由亢奋转为伤脑筋。
「怎麽流血了?」葛品臻倒是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看她冷静不语,伸手在包包里找纸巾,结果掏出一包已用完且被压至扁扁的塑胶包装袋。
「纸巾也没有,怎样当女人!」于逸朗边说边脱去自己颈上的围巾,然後塞她到手中。
她无话可说,手中暖和,围巾上有他的体温,沾有他的气味。摀在鼻子前,温暖减轻寒风刺骨的痛,空气中除了血液的味道,还掺杂着他的,一种纯厚熟悉的味道。
这是第二条因血液而弄脏的围巾,第一条她原先也保留着,後来扔掉了。
在一个北风肆虐的冬日里,一位情荳初开的少女爱上用围巾为她拭擦鼻血的美少年。
她曾经喜欢过于逸朗,只是一段时间,一段很短的时间,然後她认清他们之间存在的是友情不是爱情後,便不再迷恋,围巾在那时候扔掉。
她的初恋啊!
成长中的一页,懵懂无知的一页,默默探索中的一页。
「她怎麽了?」葛品臻解开系在脚上的领带後问于逸朗。
「她?」于逸朗瞧瞧她,故意摸她的头像摸宠物一样,「我们家蕊蕊是热带雨林里的小耳犬,鼻子特别灵光,除了对香草食材特别敏感外,对寒冷乾燥的天气亦很敏感。如果空气过於乾燥,很容易流鼻血。」
她甩甩头,若不是鼻血在流,她一定咬那个乱摸野狗的男人。
呃……这个小耳犬是怎样来的?他不是怕狗吗?怎会知道热带雨林里有小耳犬这个品种。
「哦~所以买加湿器给她。」葛品臻终於明白加湿器的意义。
「对了,新送你的加湿器怎麽不带过来用,那个是可携式加湿器,充电後可随身携带。」
她赏他一个『很白目』的眼神,可携式又怎样?莫非叫她拿着水晶球在街上边闻雾气边走路。
疯子吗?疯子也不会这样做吧!
***
回到酒店,蓝采蕊在自己房间的浴室内清洁鼻子,她手掌贴着额角,手指提高鼻尖摆出猪鼻,用清水和纸巾清洁鼻子和鼻孔周围,但暗红色的血液乾涸後怪难清洗。
嗟!
一声不知是笑声还是叹息声在浴室门旁响起,但可以肯定那声音的主人是于逸朗。
「没礼貌,不懂得叩门吗?」蓝采蕊瞅了他一眼,继续扮猪擦鼻子。
「哪你为啥不锁门?我来吧!」白了她一眼後,他拧开水龙头的热水。
未几,水蒸气瞬间蒙了镜面,蒙胧不清的镜子映着他抬起她的下巴检查鼻孔,取过纸巾点点热水,开始为她清洁。
蓝采蕊对他的举动不感到惊讶,而是习惯性地把目光移开,盯着天花、盯着日光灯,盯着毛巾钢架,盯着什麽也好就是不要盯着于逸朗。
这个举动是亲密的,是危险的,即使过了很多年,试过好几次,每次当他凑近,她的心免不了波涛汹涌。
「于逸朗……」她含情脉脉的眸光像只可爱的小葵鼠。
「嗯?」他睨着她,心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你快点刷牙,全是烤麸的味道,好臭。」她瘪嘴,故意的,故意捣蛋,故意让这个环境不要变得太搧情。
「啧!自己擦。」他推开她不理了,被整只能怪自己鸡婆。
「喂!」
于逸朗掉头想走,被蓝采蕊喊住他。
「谢谢!」
他笑笑,不知怎麽就爱跟她闹跟她玩,就算被整仍很喜欢被整的感觉,当然他更喜欢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