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双胞胎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包括喜欢的职业、食物,还有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跟艾伦喜欢上同样的人,但很明显的——
他,错了。
「温德~我进来了喔!」
他在通知里面的人同时,也推开了浴室的门,映入眼里的不是想像中的精壮身材,而是一副纤细并发育良好的女性身躯。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视为朋友的人竟是女儿身。
「温德你......!」
他赶紧转身背对被他吓到的人儿,把刚才看过的一切全数忘记,但大脑似乎要跟他作对,温德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一直在脑海浮现。
「里奥·克劳福德,既然你知道了,就帮我保守好秘密。」
裹好浴巾的温德上前将他过肩摔,在尚未他反应过来时,又往他的脸上伺候了好几颗拳头。
「等等......!说好不打脸!」
「谁管你。」
浴室里又是一阵被暴打的声音响起。
「你的名字,真的叫温德吗?」
穿好衣服的温德正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床上躺着刚才被温德痛殴一顿的他。
「怎麽可能,你以为我父母会帮一个女孩子取这麽男性化的名字?」
温德被他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原本故意装的严肃面孔也因此破功。留到快及肩的金发随着她笑的动作微微晃动,湛蓝色的眼睛彷佛充满了光芒。
原本就觉得温德漂亮的他,此时觉得她更加好看了。
「里奥,我的名字叫玥寒。记好了,以後只有在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才能叫这名字。」玥寒将泡好的茉莉花茶递给他,他喝了一口,茉莉的香气立刻充斥在嘴里。
「小玥寒,你泡的茶真好喝。」
里奥由衷的称赞玥寒,他现在十分的高兴,因为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且原本怀疑自己性向的他,终於放心了。
「你一定要在每个认识的女性名字前面加一个小吗?」玥寒将他递回来的空茶杯倒满花茶。
「没办法,习惯了。」他耸肩,再度将花茶喝得一乾二净。
「你这家伙,宫里的茶不好喝吗?每次都来我这蹭茉莉花茶喝。」
玥寒将已经空无一物的茶壶放置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躺在她床上装虚弱的里奥。
「宫里的茶喝来喝去也就那几种,早就喝腻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她,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
一个让他非常在意的问题。
「你为什麽不惜女扮男装也要当骑士?」
「我的父亲是在战场上殉职的,我的母亲在我十五岁那年自杀。父亲过世时,我年纪太小,无法帮助他;母亲过世时,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她,但我依旧无法阻止她随着父亲离开的意念。我想守护的两个至亲已经相继过世,让我站在这里的原因或许是我想守护人的执念吧!」
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使玥寒的金发更耀眼了,他眯起眼想把玥寒此时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一点。
「里奥,我过几天就要出征了,不要像前几次一样记错我回来的时间。」
「拜托,我会忘了你去出征而跑到你房间还不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差点把秘密说出,连忙闭上嘴,不让眼前那人发现。
「因为什麽?」
「因为你泡的花茶很好喝行不行?」他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那你等我这次回来,我再泡给你喝。」玥寒朝他露出了笑容。
他决定,在她回来的时候,他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你再说一次!温德她怎麽了!」
「副、副团长他、他被山贼重伤,在战场上生死未卜,不、不过副团长的伤势十分严重,现在恐怕已经殉职了。」他面前的士兵被他凶狠的语气跟粗鲁的动作吓到,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让士兵离开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她的房门前了。他伸手转开门把,未点灯的屋内一片漆黑,照亮地板的光来自窗外直射进来的月光。
「小玥寒,你在吗?」
明知自己呼喊的人已经不在了,但他心里依旧有那麽一点期待。
期待那士兵回报的消息是假的;期待那人儿在他呼喊她的时候出现;期待她并没有永远的消失在他眼前。
「你倒是回答啊!不是说好一定会回来的吗!你这样要我怎麽办......」
他大吼,还好这时全部的骑士都放假回家,不然他这麽一吼,所有宿舍里的骑士一定会赶到这里。
不过这骑士团还是有两个从不返乡的例外,一个是他再也见不到的玥寒,另一个他也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里奥·克劳福德,你在发什麽疯?别以为只有你一个因为温德的死讯伤心。」他的孪生弟弟站在他的後方,外面的灯光照进室内,把他跟艾伦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
「艾伦,这个晚上别管我,今晚过後,我就正常了。」
他依旧背对着艾伦,艾伦站在他身後许久才离开,默许他今夜在这宣泄心中的哀伤。
王宫可以少一位骑士,但不能少了一位贤臣。
他跟艾伦都明白这道理,因此平日常对他恶言相向的艾伦才这麽乾脆的离开。
「玥寒,你回来好不好......」
之後,他将这段往事隐藏起来,大家都以为他走出了悲伤,并为走不出的艾伦叹息。
可谁知道,他根本不是已经走出来,而是一直在原地徘徊。
艾伦正一步步缓慢的离开这伤痛,但他只能在无人的黑夜独自怀念那笑着为他递上茉莉花茶的身影。
「吉尔,你再说一次修坦那骑士团长的名字。」
「她叫做玥寒·戈蒂埃,我已经向您说了两次。您今日不太正常,需要请医生过来吗?」
「不用。吉尔,我先离开了。」
他快步离开,手因为激动而颤抖。脑袋里完全没有装下刚才吉尔说的重要事项,只有一件事不断的在重复。
「她还活着!」
修坦的公主到来,全部的人将目光聚焦在娇美可人的公主身上,但他的目光全在站在修坦公主旁的女骑士身上。
两年了,她的头发长了,气息变得冰冷,蓝宝石色的眼也更锐利了。
她的改变虽然大,但他一眼就认出她了。
「小玥寒,进来吧!」
他见路易的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让玥寒进来图书室。
「你......当初是怎麽活下来的?听士兵说你受的伤很严重。」
「如果我那时没有被莱莉雅跟杰诺救回,一定会死。没有达成那时跟你的约定,真抱歉。」玥寒拿了一本书,安静的坐在他面前阅览。
「约定以後再实现也不迟。我有个好奇的事,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试探着,希望玥寒能回答他。
如果她回答没有,他准备将两年前未说出的告白说给她听。
「我有喜欢的人,是艾伦。」
这个答案让他像浇了一桶冷水,原本想说出口的告白也硬生生吞回肚里。
他戴上眼镜,故作惊讶的继续话题:「原来是艾伦啊!说真的,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以这种身份回来,这次是为了艾伦吗?」
玥寒抬起头,朝他露出跟两年前如出一彻的笑容:「也许是杰诺他们知道了我的想法......」
在玥寒离开图书室之後,图书室又剩下他一人。
他靠着门喃喃:「没想到我竟然会输给艾伦啊!小玥寒,即使你不道谢,我还是会帮你一辈子......」
他望着窗外的月色,秋天带有枯叶气味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他所在的图书室,轻轻吹拂他的银色短发。
当双生子爱上同一人时,其中一人会获得幸福,另一人的下场无人知晓。
人们只记得获得幸福的那方,就像他永远记得她为艾伦套上戒指的那刻是多麽幸福。
小玥寒,希望你永远都能露出那样的笑容。
我祝福你跟艾伦,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