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夕陽西下的殞落的旋律 — 第六章:微笑背後的殘酷事實

抱着怀疑的心,李默突然有点不安,苏雨到底隐藏着什麽?从最近的对话,他也开始明白为何她有时的话会如此奇怪。

记得两人刚认识一周,有一天,苏雨走在路上,突然轻拍他的肩膀,抱怨道:「这里的科技,你不觉得很不发达吗?」

当时的李默还未对苏雨打开心房,所以只是觉得奇怪的回应,「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是这样的科技吧!」

「是嘛!我还是觉得这里交通很不方便,明明有更方便的交通工具,这里竟然没有!」

那时他只觉得这个女孩思想真奇怪,并没有多加去想,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苏雨……会不会是梦中的女孩呢?

决赛当天,李默身穿深蓝色的燕尾服,他要演奏的,是萧邦《第一号钢琴协奏曲,作品Op.11》。

看向观众席的苏雨,李默带着不安的心情,开始了演奏。

这一首的旋律,非常动人心弦,华丽的技巧一直是李默擅长的,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李默总有个感觉,这首曲子他可以将所有感情发挥出来了!其实,早在上周和母亲暨面的咖啡厅中,王洛璇已经告诉他当初父亲离开的原因。

「过了那麽久,我想我也不应该隐瞒你了!其实,你父亲当初是因为耳疾才离开音乐界。」

「那他为何要离开我们呢?」

「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为了不被外界发现他的秘密,他藉由外遇的事件,巧妙的隐藏住了。其实,他们两人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风波一过也就各奔东西了。」

後来,在母亲的带领下,他去见了父亲,那时的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藉由眼神,李默可以确定父亲是想他的。

一直以来的误会解开了,现在心理纠结的,只剩苏雨之後要说的的话!

怀着各种情感,李默将这首曲子发挥的淋漓尽致,评审们皆赞叹着眼前少年的演奏。但在最後曲子高潮处时,他却突然停下手指,冲向後台。

「苏雨,你等等」

眼前的女孩飞快地跑出会场,她的双脚逐渐透明,眼泪不断滑落至地面。

「别过来,我不想被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苏雨躲在大树後方,颤抖地大喊。

「你怎麽了?」

「我……我不知道时间竟然来不及了,我必须离开了!」

「离开是指?」

「我就直接说了,我,是平行世界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也会有另一个『我』的存在,所以才会发生上次的那件事。」

接下来,眼前的女孩开始说着自己的故事。

在这宇宙的某个平行世界中,因为过度的高科技和滥用资源,导致人类受到了世界的惩罚。从出生起,额头就会浮现出一道光芒,那道光芒中可以看到此人将来的寿命。

如果低於20岁,政府便会给予对方一个愿望,只要是正当的都会允许。苏雨的寿命只有18岁,每日每夜,随着时间的倒数,她都活在恐惧之中。直到可以许愿的那一天,或许是想在之後的十年中留下自己曾经活过的影子,她决定要去其它平行世界旅行。为了避免许愿者後悔,所有参加者皆可以先到各条平行世界中体验过一小时後再做选择。

「也就是那一天,我遇见了你!」

那一天,刚转换过来时,就看到一个男孩正快乐的演奏着钢琴。在苏雨那边的世界里,由於钢琴是太过於古老的东西,所以音乐皆是用机器或程式所做,也因此失去了人性。

「那一天,听到你弹的〈小星星变奏曲〉时,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定用未来的十年,来追逐男孩的琴声直至生命的尽头。

「所以我梦境中的女孩……是你?」

突然接收到大量的资讯,让李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依造她刚刚的话来想,「所以,你为了我,把剩下的十年都……」

说到後面,他已经说不出话,因为眼泪不断的从他眼中滑落,心中涌起一阵扭痛。

「恩,因此,在我被传送回去的瞬间,也是我死亡的日子。明明想笑着、用最漂亮的方式和你告别,可是……眼泪就是不断的流出来,我真的很麻烦对吧!还害你比赛搞砸了……」

苏雨试图想把嘴角弯起,但却又因不断的哽咽而失败。

「因为太喜欢你和你的琴声,所以不顾一切的到这里来了。我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当你梦想成真的那天,搞不好有奇蹟发生喔!」

苏雨的脸也逐渐变的透明,她露出美丽又绝望的笑容,朝李默走去。

「你每次微笑时,到底都是带着什麽样的心情。」

她的笑容是掩盖内心恐惧的面具,从一出生就知道未来的寿命,那是如此残酷的事实。她一直承受着这些,并跨越好几个银河和时空,就为了听我的演奏吗?

「阿,时间到了,希望你……」

此时,夕阳西下,整个天空都染上苏雨最喜欢的橙红。在苏雨要和李默道别时,李默瞬间拉住她还未消失的右手,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我也来和你订下一个约定!在五年後的今天,我闷约在……」

「疑?」

她听到的是幻觉吗?对苏雨来说,在这的每一天,开心的同时也伴随着对时间倒数的害怕。有好几次苏雨都差点在李默面前哭出来,但是她却忍住了,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保持微笑,她怕李默会因为知道了真实的她而离开她。好不容易花了近九年,这个世界的母亲才同意让苏与转学到李默就读的高中,原本只是想着可以在早晨,偷偷的听他演奏,那便是无比幸福的事了。

但巧合的事接连发生,他们两人的不但编在同一班,在双方母亲都认识的情况下,苏雨竟然「可以近距离的接近李默。随着时间的相处,她也变的贪心起来,她希望能让李默成为这个世界伟大的钢琴家!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喜欢上对方的,但对方的温柔却也一次次牵扯苏雨的心,让她十分痛苦。

「你刚刚不是和我表白了吗?难道你不想听我的答覆吗?」

李默红着眼眶,温柔低沉的说出了女孩不敢渴求的话语,此时,他的话给了她希望。会不会传送回原来的世界後,找到了其他方法可以延续那短暂的生命呢?

抱持着实现机率不高的想法,苏雨苦笑着,将右手抚上眼前少年的侧脸,「好的,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下次见!」

语毕,她右手传来的温度瞬间消失,眼前不再有女孩的身影,只剩下原先就伫立在那的大树。

最後萧邦钢琴大赛颁奖时,第一名从缺了。但只要当天有在现场的观众和参赛选手,都一致认为,如果当时有顺利弹完整首,真正的第一名应该就是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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