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准备室已经聚集了五位被主办方受邀而来的钢琴家,其中他认识的有两位;一位是杜凡尹,而另一位就是他以前钢琴班的同学–莫璃黎。
「李默!好久不见了」她穿着蓝色的长礼服,裙摆上点缀着数十颗奥地利水钻,烫卷的麦色长发绑着高高的马尾,随着走动而左右摇摆。
「恩,好久不见。」对於眼前打扮亮眼的女孩,李默只是冷淡地回应,也不想和对方多说什麽,并走向杜凡尹身边,并拉着他走进其中一间练习室。
「你啊,难道看不出来咱钢琴界中的小妖精对你有意思吗?每次你出席的演奏会都有她在,真是超明显的暗示啊!」
「不了,你身边比较安心。」
「啊……算了算了,就和你待在着吧!谁叫你已经有了苏雨呢?」
想必李默喜欢的就是之前钢琴教室的那位姑娘吧!难怪他老是用各种藉口拒绝莫璃黎的邀约,看来真相大白罗!
「你说什麽?」
「不是吗?如果不喜欢她,你愿意让她看你练琴?」
和李默认识多年,他的个性杜凡尹再清楚不过了!练琴对李默来说,是非常隐私的事,他不喜欢被外人看到。但这个月开始,他却和苏雨越走越近,甚至默默地让她偷偷躲在一旁看他练琴,如果不是李默信任和喜欢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
「不,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
还没等李默说完,外面就传来莫璃黎地敲门和说话声,「李默,轮到你上台了!」
「谢谢你的提醒,莫小姐。」
「呵,不用这麽客气,以我们的交情,其实你可以直接叫我璃黎就好。」看到李默从练习室中走出,莫璃黎立刻跑上前说道。
「好的,莫小姐。」
李默回以一笑,忽视对方瞬间尴尬的表情,走上舞台。
炽热的灯光撒下,黑色的钢琴周围好似被光芒温暖的包围,每走向钢琴一步,身体就逐渐僵硬,这并不是紧张……而是恐惧。
快点结束吧,这样的表演!
李默的脸部不停滑下冷汗,当他向观众席敬礼时,他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苏雨。
「加油!」因为不能出声,从苏雨的嘴型他猜她应该是说这句话。
微微的点点头,李默走向钢琴,开始了接下来的演奏。
这次李默选的曲子是众人耳熟能详的,萧邦升C小调的《幻想即兴曲Op.66》。
此乐曲有三段构成,第一段要升C小调,藉由左右手用不同的节奏并交合,来产生幻觉般的效果。李默的手指像跳舞般地来回穿梭於琴键之间,适度的力道、过人的技巧,这里的音色非常动人,也让人开始期待起接下来的旋律。
不知为何,今天的演奏没有以往难受,他可以逐渐藉由一个个音符,感受到这首曲子的情感。
到了中段,开始降D小调。优雅的、如歌的旋律环绕在李默周围,领着听众进入了幻境般的世界。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苏雨感觉到了李默流露出的感情,他的脸上不再僵硬,慢慢的柔和起来。
接着到了尾段,中段的低音部逐渐在低音部反覆着,幻境也逐渐消失,在最後一个音符飞扬之下,李默结束了这场演出。
终於弹完了!中间有段旋律特别触动他的心,所以就弹得非常愉快!
台下响起热烈的鼓掌声,苏雨擦掉眼眶中的泪水,连忙跟着站起鼓掌叫好。
*
「李默!你今天表演终於让我兴奋起来了!我可以期待一下和你在萧邦钢琴大赛中一决高下吧!」
杜凡尹激动地跑向李默,但对方却瞬间闪开。
「我在想想。别抱过来,很热。」
「李默,今天的演奏我听了很感动喔!这束花送你!」
苏雨抱着一束粉红色的郁金香,递给了李默。
「谢谢。」
「对了,李默你……有打算继续比萧邦钢琴大赛吗?」
在苏雨微笑地提问间,李默发现她眼中的不安,为何她会这麽在意这件事情?
「应该会,最近有在练习了。」
听到李默的答案,苏雨的眼神瞬间亮起,她兴奋地园地一跳,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傻笑。
「太好了!那我可以和你约定一件事吗?」
「你说说看。」
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如果李默最後选择的是继续参赛,那她就必须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等你比完决赛,可以和我约在北投图书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没问题。」
她要说的是什麽话呢?其实从刚刚开始,李默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苏雨。她充满了秘密,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有关於她自己的私事。
「太棒了!姑娘你真是神助攻啊!终於说服那个家伙了!」
杜凡尹相信,有李默在的比赛,一定会非常刺激和精彩。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
萧邦国际钢琴比赛,是由波兰的钢琴家JerzyZurawlew教授所创办,这是个五年一度的比赛,地点为音乐家萧邦的故乡-波兰的首都华沙的华沙爱乐厅举行。
正式比赛共有四轮,前三輪的比赛曲目有萧邦練习曲、夜曲、圆舞曲、马厝卡舞曲等,而决赛的曲目为萧邦的兩首钢琴协奏曲中的其中一首。
从李默到波兰已经几个礼拜了,从网路上,可以看到他每次的表现和评语。因为双方母亲的许可,苏雨也跟着到了比赛的会场,亲自感受现场的气氛。
「其实,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感觉十分熟悉。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呢?」
在决赛前,李默决定放松一天,两人一起到当地观光。
再有着波澜最美丽公园之称的『瓦津基公园』中,李默突然这麽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啊!我还在医院里听你弹琴,忘记了吗?」
这个应该可以说,想到李默那次惊吓的表情,苏雨就觉得好笑。
「医院?」
脑海中似乎有这麽一段……那不是……
「所以你是当时的那个?」
那时候的他极度痛恨恐怖片,但却被小学朋友陷害而看了某部日本知名的恐怖片……从此有了心理阴影。
「对啊!你那时不知道为什麽那麽害怕,跑的超级快,害我找了你好久!」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麽?
「你说,你找我很久?为什麽?」
欸!竟然不小心说溜嘴了,怎麽办!她原本打算等他决赛完再说的。
「总之,一切问题等决赛完我会再跟你说的!」
说完,苏雨急急忙忙地跑走,不敢看李默当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