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Dear Autumn — Dear Autumn 1

叮。

「总共是5708元,请问有折价券吗?」

「没有。」

从钱包里掏出刚好5708元的纸钞与零钱,交给收银员。

「好的,收您5708元,发票找您。谢谢,欢迎再度光临。」

拿起装着少许食材的牛皮纸袋,过清英向收银员点点头後跟着人群往出口走去。身形高壮的他在几乎都是婆婆妈妈的人群中特别显眼,有点违和,但是这也没办法,独居的男人也会肚子饿,偶尔也必须亲自下厨。

抱着食材走在路上,傍晚的住宅区街道上有些热闹,许多太太都站在路旁聊天。谈话内容被秋风吹进耳里,但清英对她们嘴里说的话没有兴趣,大步且快速地迈步前进,似乎正在赶时间,可是到了某条巷口前又突然降低速度,装得一副悠闲从容。

巷口的转角处有间古老的西式独栋住宅,三层楼高的木造建筑,浅灰的墙面经过时间历练而变得斑驳,褐色屋顶上有方形烟囱,整栋房子充满了西洋风味。清英经过房子的大门,转进巷子并佯装不经意地抬头往上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清秀漂亮的男人侧坐在窗台上,一双细长的眼正望着下头,十分专注地看着什麽。

每到了傍晚,男人总坐在西面的二楼窗台上望着下方,带着一种眺望世人的神情,又像是与世隔绝的清高,总之那感觉不会令人反感,反而让清英着迷。

第一次看见男人是清英搬到这里的第三个月。为了工作而搬到这个区域,建筑设计师的工作不像上班族一样固定,时常早出晚归,但不论何时,清英只要经过这栋房子都会多看两眼。在这块公寓及平房居多的区域内,这栋带有浓厚西洋风味的古老建筑特别显眼且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对本身是室内设计师,对建筑也有些研究的清英来说更是特别。

他喜欢这种复古风格,这栋房子看得出来真的很老了,老旧的痕迹一点也不造作,清英一直觉得住在这种房子里一定很舒服,而且住在里头的肯定是个美丽优雅的人。

然而,某日下午,清英偶然准时下班,也就在这天看见了优雅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窗户向外敞开,橘黄色的夕阳照着男人,而男人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下头,这时第一个出现在清英脑子里的念头是:天使。

身穿单薄的衬衫及裤子,衣摆随着风摆动,男人身板纤细单薄,腰部及白皙的脚踝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而今天也是如此,男人带着不关己事的神情且似笑非笑,像个旁观者般眺望着混乱的世间。

已经过了一年吧,清英一直以来都只敢装作不经意地看男人一眼,然後带着鼓噪不安份的心回家。

清英住在巷子底的公寓,不算老旧也不算新,是间一房一厅一卫浴的套房。关上家门,每天回到家时,脑子里想的不是接下来该做什麽事或者工作,而是那坐在窗台上的身影。

不知道天使先生说话的声音会是什麽样的?温柔?甜腻?还是沉稳呢?或许会是娃娃音?

不知道天使先生坐在窗台上看到的是什麽景色?他是做什麽行业的?在家里时都在做什麽呢?

满脑子塞满了对於天使先生的疑问,清英边细细想像着,边走进厨房开始做饭。吃完饭、洗完澡後又工作了一会儿,当时针与分针在十二的位置重叠时清英已经躺上床,准备入眠。但是,他的脑子里依旧塞满了天使先生的身影,无论是那双远望清澈的眼,还是一切都无关己事的清高态度,那单薄纤细的身影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怎麽样都无法抹去。

日子又过了几天,同样的场景不断重复上演,天使先生带着一样的眼神及气息,坐在同个位置眺望着下头。这使清英有种活在录影带中的错觉,甚至开始怀疑他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倒带重来,只是不断重复过着同一天罢了。不过,只要能看到天使先生,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

这天,清英依旧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天使先生时,无意间对上了天使先生的眼。

他不禁屏住呼吸。

那双细长清澈的眼彷佛能够看透人心,窗台上的男人勾起嘴角,礼貌性点点头,向清英打招呼。一愣一愣地向男人点点头以示回应,清英的视线被男人深深吸引,丝毫无法移开。而男人疑惑地歪了头。

再不说点什麽不行,如果错失这次的机会,下次或许就无法认识天使先生了。清英的脑子快速运作,直到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那袋食材。

「请问,您想吃柿子吗?」

「哎?」

天使先生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的柔软声线,或许天使的声音就是这样。而且,就连疑惑的表情也很美。但是清英觉得自己失败了,超级失败,因此困窘地低下头。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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