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娘一定要立刻洗掉这身铜臭!」
下午两点,谢孟楠从公司回到家门,抖着头发上的冬雨,把黑色coach包扔上沙发,第一件事不是像平日一样躺沙发放空装死,而是从房里拿了件家居服,立刻奔进浴室洗澡。
开起最大水压,热水柱哗啦啦强力冲下,谢孟楠才觉得身上那些像被毛虫爬过的黏腻感,稍微减轻了点。
「那个性骚扰的混帐……」
想到那个自作多情的男人的碰触,谢孟楠咬牙切齿。
谢孟楠本来是一间小贸易公司里朝九晚五的柜台兼文书,可是,她在一个小时前拒绝办公室内已婚男上司的性暗示、同时用短马靴痛快的踹了对方一脚後,也顺便把这个刚做满四年的工作,痛痛快快的给踢掉了。
现在冷静下来,她才有些懊恼。
「应该忍到领了年终以後再踢的,只差两个多月!」
都是那混蛋,干嘛挑在大家都忙得要死、火气飙高到临界值的年底乱摸她?
嘶──
好像在呼应她的泄气,莲蓬头非常刚好的发出嘶嘶声,然後,水停了。
「搞什麽?」
谢孟楠跳了起来,但再怎麽拧水龙头或咒骂,不出水就是不出水,阳台上的抽水马达还在不断运作,可是,也出现抽不到水的空气声。
谢孟楠抓起鲨鱼夹,一把夹起挑染酒红波浪卷的长发,没有花太多时间自暴自弃,而是迅速擦乾身体,套上家居服,跑到阳台上,顶着寒流来袭飘着细雨的寒风,爬过防火梯攀向抽水马达,手脚俐落的切掉马达总电源。
这栋老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谢孟楠还记得怎麽修理。
循着记忆,她回到客厅翻出万用工具箱,拿出板手,再从厨房的滤水壶里倒出一杯水,再次像小偷一样爬上防火梯,很艰难的用板手打开马达上的红色旋钮,让气泡排出,接着将水灌进去,用板手旋紧旋钮。
一气呵成的做完这些动作,再把马达电源扳开。
嗯,水表动了,障碍顺利排除。
谢孟楠得意的哼了声。
「连马达都可以修了,谢孟楠,你这女汉子还需要男人吗?」
再次爬回屋内,回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强力的空气混着水柱喷溅出无数水沫,可以洗澡了。
可是这次,谢孟楠对着水柱,却恍神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客厅内,为什麽会有这麽一组正常的28岁单身女生租屋处根本就不该出现的万用工具箱。
是魏非的。
「他没把东西搬乾净……」
魏非,她半年前分手的前男友,职业是走秀模特儿。
谢孟楠看着雾气氤氲的镜子内,那个模糊的女生:大波浪卷发散乱、修眉大眼、颧骨微高。
勉强还称得上干练亮丽,却绝对不属於小鸟依人的类型。
魏非分手时说什麽来着?
哦,他就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孟楠。你没有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她不行。」
她怎麽回的?哦,女汉子谢孟楠面对劈腿的混帐前男友,表现得可圈可点,堪称泼妇骂街中的佼佼者。
「抱歉,一点都不柔弱是我谢孟楠的错,免费让你这劈腿的混帐吃住了四年,也是我谢孟楠的错!一周内搬走,清空,否则我把你的东西全扔到街上。」
那麽,这工具箱怎麽他没拿、她也忘了扔?
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人的脑袋很奇怪,有时候就是逼不得已犯贱似的要一想再想。
所以,谢孟楠也想起原因了。
因为,那是她和魏非甜甜蜜蜜决定同居的第一天,他选放到购物车内,刷她的卡买的。也因为它还有用,所以实际主义至上的谢孟楠,当然不会因为一时情绪,而把万用工具箱给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