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心情不可能对陈力谙说,也不可能对曲偲齐说,想必今天出来这趟也瞒着侯乃宣吧?那难道你会跟于念庭说?」
「都不会。」
「所以为什麽不对我说?」
「前提是,为什麽我一定要说出口?我也可以不说啊!」
「不说的话,堆积在心里一久不就成了心病?」
「什麽病,忧郁症吗?」我冷笑。
「说说也无伤大雅吧。」他拿出手机,「陈力谙问我为什麽还没到家,而曲偲齐说她喝茫了。」
「她喝茫关你屁事。」我不禁再次翻了个大白眼。
李东扬玩味的看着我,「我要如何解释你这个反应。」
「不用多做解释,曲偲齐那就只是一种让男生觉得『我很可爱』的手段。」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快回去,或是去接曲偲齐吧。」
我掉头要往楼下大门走,但依旧觉得一口气吸不上来。
「孟夕旖,你明明就是直来直往的类型,为什麽现在问你怎麽了,你却怎麽都不肯说呢?」
我转过身,见他泰然自若坐在机车上,脸上那彷佛什麽都知道的表情也令我生气。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让我很厌烦,这次的出游我本来根本不想出席,还一直被凑对,加上你又谎称电影票还没划位,故意制造我和陈力谙独处的机会,还有曲偲齐的态度、陈力谙的态度、你的态度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爽。」我一口气大声说完,喘着气,握得死紧的拳头里都是汗水。
「孟……」
「夕旖?」
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李东扬的话。
我和李东扬同时往一旁看去,尚闳穿着夹脚拖鞋与运动裤,手里提着一袋咸酥鸡,看样子一定是被之杏使唤出来买宵夜。
这下正好,我立刻过去勾着尚闳的手臂,「尚闳,你买宵夜过来呀,那来我家一起吃吧。」
尚闳皱起眉头,神情疑惑,看了坐在机车上的李东扬一眼,口气严肃:「他缠着你吗?」
「他是我朋友,没做什麽坏事,只是在追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事。」我对尚闳微笑,然後朝李东扬说:「你可以走了,我青梅竹马来了。」
李东扬的目光在尚闳和我身上来回打转:「难怪你不接受陈力谙,原来是因为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了。」
「拜拜。」
「拜拜。」李东扬淡淡地说。
李东扬好像忽然变得很不高兴,骑着机车飞驰而过,而我跟尚闳站在原地,直到李东扬的机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才松开勾着尚闳的手。
「我刚是不是不该开口叫你?」
「不,这样很好,让他误会了更好。」我歪头看了看高了我快两颗头的尚闳,自家弟弟现在变得如此帅气又成熟可靠,不论是谁在他面前都会自觉相形失色。
我们两个走进大厦,还与警卫寒暄了一句。踏入电梯後,我望见镜子里的自己,不仅脸色差到不行,连表情也很吓人。
「夕旖,你还好吗?」尚闳担忧的情绪表露无遗。
「没事,我猜可能月经快要来了,才会情绪起伏大吧。」
尚闳皱了皱眉,「你在其他男生面前也会这样说话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弟弟,所以没有关系。」我望着镜子里的他微笑,这让尚闳笑开了脸。
这个男孩,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许还是担心害怕。
但我爱他,千裔也爱他,之杏也爱他──虽然那份爱可能有些不同,而爸妈也都很爱他。
这麽多爱,或许还是无法填塞他心中的黑洞,或许有些伤痕就是无法被家人所疗癒。
「尚闳,姊姊很爱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尚闳扯动嘴角,「可是夕旖,你平常不会说这种话,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爱偶尔也要说出口,不然对方又不是蛔虫,怎麽会知道呢?」
「有些爱不用说出来,也可以感觉得到。」尚闳说完,电梯门也正巧打开。
我们同时注意到家门口的鞋子多了一双,忍不住相视而笑。
打开家门,千裔和之杏坐在客厅,开心接过尚闳手中的宵夜。
此情此景,足以消除我一整天下来的不快。
却消不去脑中盘旋的李东扬,以及他微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