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静谧的空间里,仪器运作的声音变得特别清晰,这个空间弥漫着难闻的药水味,我拉了拉孟浩远的手:「这里是哪里?」
我能感觉到孟浩远轻轻的将他的唇靠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我爸的病房。」
孟老爷的病房来我来干嘛?这个困惑在我的脑子里打转了很久,直到我听到了孟老爷的声音:「阿远,你来啦,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
孟浩远回答完以後,病房内又突然变得安静,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凭着一些零碎的片段,回想着和孟老爷有关的记忆。
印象中的孟老爷,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先生,只是好像和孟浩远不亲,不对,是孟浩远不愿意亲近孟老爷,毕竟孟浩远从小就备受冷落,有一个那麽优秀的哥哥,压力一定很大吧。
「孟叔叔,好久不见,我是恩浠。」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我礼貌地扬起微笑。
「恩浠?是罗家的那个小恩浠吗?」
「是啊,我刚从台湾回来。」
「听说你的眼睛...还好吗?」孟老爷的声音里透着担忧:「我有认识几个不错的权威,可以帮你介绍。」
「不用啦孟叔叔,我现在很好,真的需要的话我会跟您说的。」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乖巧呢,现在多大了啊?」
「现在大二。」
我和孟老爷聊了很多,孟浩远却只是在一旁听着,偶尔递了杯水给我,或是叉了块苹果给我吃,我好几次都想把他拉进话题里,他却只是敷衍带过,我也只好作罢,虽然看不见,但我真的很能想像现在画面,我和孟老爷开心地聊着天,孟浩远却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聊了很久,护士小姐进来通知了我们说探病的时间已经到了,请我们离开,我才依依不舍的和孟老爷道别,离开前,孟浩远用着十分淡漠的声音提醒着孟老爷要按时吃药。那个声音真的是淡漠到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一点家人的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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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孟浩远小心的扶着我走路,他甚麽都没有说,我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不能言喻的情绪,那是一种解释不清楚的情绪。
「你干嘛对孟叔叔那麽冷淡。」犹豫了很久,我还是问出口。
「我哪有冷淡,我有关心他。」我好像戳到他心里的某个不能碰触的点了,他的反应很大,急着辩解。
「那你的关心很特别呢。」
「什麽意思?」
「因为你的关心都很冷淡。」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或许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去关心他吧,我没有我哥优秀,就算我再怎麽努力地想追上他,永远都只能从爸爸那里得到"你要加油",而不是"你真的很棒",总感觉我永远都达不到他的要求,因为达不到他的要求,所以觉得我的关心对他来说,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吧。」
我好像懂这种感觉,因为担心自己对某个人的关心是种负担,担心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其实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因为这些担心,开始怯懦的不敢前进,蓦的,我的脑海里有闪过季凝的面容,一丝丝抽痛的感觉在心里最深处开始扩散。
但是爱情和亲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爱情一但错过了,就无法再回到最初的模样,可是亲情不同,亲情是切不断的,因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所以只要好好补救,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他是你爸爸,不可能觉得你对他的关心一点价值都没有,相反的他会很珍惜这份关心,你们只是还没找到适合你们的相处模式,只要慢慢去找,总会找到的。」
他没有回答我,但是他搭在我右肩的右手紧了紧。
「欸,孟浩远。」
「怎麽了?」
「借我你的左手。」
「你要干嘛?」
「把你的左手举到你的头顶,然後轻轻拍两下。」
「嗯?」
「照做了没?」
「做了。」
「孟浩远,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