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個‧夏天 — Chapter 5、來年‧夏天 (10)

不同於市区演艺厅的富丽堂皇,学校的音乐厅反而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就好像是每个人、每个学生都可以随意进出一样,记得刚入学时曾经听音乐老师提起过,就算不是音乐班的学生,只要是你想要就可以到音乐厅来,不管是想要演出戏剧或是做出非音乐的表演,也都可以。

音乐厅的装潢十分典雅,利用了米白色的窗帘布置在四周,在夏季午後的光线的照耀之下显得有些夺目,却不会让人迷失了方向,我和罗子鸿、小蕙随心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後,却意外地发现新生欢迎会除了有高一的学弟、妹之外也有一些非音乐班的学生,其中也有不少老师也前来聆听。

我想只要是音乐都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倾心的魔力吧,所以阿齐才会那麽奋不顾身地持续演奏着。

现在在台上演出的是一位手持长笛的学生,她乌黑亮丽的直发就像是由上倾泄而下的瀑布一样,会让人忍不住回过头再望一眼,手上的长笛就像是仙女棒一样,被这位宛如天使下凡的女孩捧在手中挥舞着,曼妙的音色从长笛中徐徐流出,少了阿齐和尹柔的说明,我根本就不晓得这首曲子是什麽,我只觉得好动人、好好听。

长笛女孩结束之後往台下鞠了个躬,美丽的直发也顺着肩际滑下遮掩住了她的脸庞,我随着观众们一起拍手鼓掌着,同时等待着下一位登场者。

尹柔在欢迎会开始前曾经说过,这一次学校采用了特别的手法,也就是并不公开表演顺序,一方面是防止一些人只为了听某位学生的演奏;另一方面是希望大家对於音乐上可以拥有更多的惊喜感。

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种作法挺无语的,但是自己想想或是这也是个好主意吧,毕竟向我就是只为了听阿齐和尹柔的演奏才来的。

长笛女孩下台之後是一名有着俐落短发的男学生登场,他的手上拿着大大的萨克斯风,步伐从容不迫且充满了自信,眨眼的瞬间他已经将萨克斯风准备好并且开始了他的表演。

萨克斯风男孩演奏的曲子不是古典乐,而是着名电影铁达尼号的主题曲,当以前听到这首曲子时我总是会陷入很深、很重的哀伤情绪之中,我不理解为什麽杰克和罗丝的最後会是这样;为什麽相爱的人们不能够一起幸福到最後呢?虽然我早就过了阅读童话故事的年纪,但是比起悲剧的故事,或许我会更加喜爱童话故事的幸福结局吧。

萨克斯风的低沉音色再加上主题曲本来就有的悲伤旋律带给了大家沉重到快窒息的哀凄,我注意到坐在前排的音乐班新生有不少人已经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裙子下摆,也有不少人伸出手替自己抹去了泪水。

大抵是因为被这氛围影响的关系吧,我也想到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有我自己、有尹柔、有阿齐。

现在的他们在做什麽呢?在为了登台作准备?还是也在聆听这让人感到难过的萨克斯风?卡在我胸口的那根刺随着萨克斯风的低沉音色不再那麽地沉重与疼痛,我的内心宛如被小小治癒了一般,当我察觉这一点时我是诧异的。

或是这就是阿齐坚持弹琴的原因吧,不只是因为马阿姨,更多的原因是钢琴可以带给阿齐快乐、幸福和被治癒的感觉。

就当大家就快要沉陷在萨克斯风之时曲子画下的休止符,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才有办法从那氛围中回过神来,大力地鼓掌也不足以形容此刻我的感受,我完全没有想过原来音乐也可以带给人这种心情、这种感受。

萨克斯风男孩鞠躬之後便下了台,但是大家依然在讨论着有关於萨克斯风男孩的魅力与魔力,虽然这不是比赛而是欢迎会,但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听众们还是会将同样是学生的他们做比较,不管下一个上场的会是谁想必压力一定非同小可吧。

「感谢各位同学与老师如此用心倾听我们音乐班同学们的演奏,很快地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请同学与老师们先稍微休息片刻,十分钟之後我们的音乐飨宴会再次继续,而在休息结束之後要登场的是本班最可爱的裴尹柔同学还有他的搭档普通科三年一班马思齐同学的合奏,他们将带给我们神圣又高雅的圣母颂。」

广播的声响结束,我的心跳顿时变得狂乱又激动,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直到一些耳语出现且越来越大声时我才猛地发现,等等就是阿齐和尹柔的演奏,而且大家感到有兴趣的并不是尹柔的表演而是

--「马思齐?」

--「他不是引退了吧?」

--「我有看过他今年的萧邦大赛喔,他落榜了呢!」

大家的细语变得越来越大声,就好像是雨点落在铁皮屋一样,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听了就头皮发麻。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大家谈论的阿齐;最讨厌的就是大家八卦着有关於阿齐的事情了。

我紧紧皱着眉头,小蕙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状,她以眼神告诉着我不要去想那麽多,可以的话就和白痴罗子鸿一样睡着就好,我也想,但是我心跳如鼓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半晌,广播的声音响起,中场休息的时间飞速流逝。

阿齐和尹柔登上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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