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首 — 02-賈月

贾月

午休时刻。

贾月从书包拿起手机,看着挂在上头的吊饰,她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温暖,这是她的青梅竹马——曹亮在离别那天所送给她的礼物。无论是否已经看了几千遍,她还是看不腻。

离别的那天,她都在害怕是否会变成後悔的那天。明明她就是爱着曹亮,话都已经在嘴边了,偏偏却因为曹亮的一句「去吧」而再度吞回肚子里去。

贾月极力想要抓住希望,现实却狠心地将她带离。她现在还是无法接受已经离开了有曹亮的小镇,来到这个既陌生又没有曹亮的环境。得知要搬家的那天,她除了惊诧还是惊诧,脑子仅仅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她不想搬家,她祈求着父母,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个人没问题,不管开什麽条件她都接受,只要求让她留在这里。

贾月这辈子只祈求过这一次,但依旧还是被狠狠地驳回。她气爸妈根本就不懂她去新学校的寂寞、她气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无法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甚至她气自己无法对曹亮诉说自己的情感。

她珍惜,却不懂把握。她享受与曹亮在一起的时光,却吝啬告诉曹亮她真实的感受。

「……阿亮,下学期我要搬家了,学校也要换新的了。」盯着曹亮的背影,这个消息,她想第一个让他知道,所以便鼓起了勇气说道。

曹亮猛地停下步伐,脑袋稍稍一愣,不久才恢复思考。「……什麽时候的事?」曹亮转过身子,神情没有任何异样。

「两三天前。」她不懂曹亮问这个的用意,她原本还期待曹亮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失落,看来她的地位,仅仅只是扮演青梅竹马的存在。

曹亮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贾月瞧。他可以想像这两三天的时间,贾月是如何拜托父母让她留下,一直以来她是那麽地害怕寂寞,如今却要独自的前往陌生的学校,而他却无能为力。

「结业式完,我就要离开了,你可以来送我吗?」见曹亮不语,贾月再度开口。曹亮的回应,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她都揣测过,会要求他送行,只是希望自己离去时,还有人会等着她,而那个人她自私地希望是曹亮。

曹亮又再度不语,只是慢慢地走近贾月。「……我答应你。」曹亮张开双臂,轻轻着抱了贾月。他丝毫没有犹豫,而他的拥抱只是出自於内心想这麽做。

曹亮明白这一离开,等到下次能长时间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已经是大人。

贾月握紧手中的手机吊饰,一阵陌生感袭遍全身,却不得不习惯。「没问题的,我没问题的,阿亮。」跟随着导师的步伐,她踏入了未来两年半的学习环境,她的双手还是无法停止颤抖。

「我叫贾月,请多指教。」她短短地结束自我介绍,成为全班瞩目的焦点,她感到很不自在。

贾月视线停留在靠窗的座位,那熟悉的座位是曹亮的位子,而旁边的座位则是她的。她缓缓走到靠窗最後一个座位,放下前一所学校的书包,她身上所穿的、手边所用的,都和以前一样没变。

改变的,也许只有曾经熟悉的一切。

手心传来的震动,她轻轻扳开机盖,『别紧张,寂寞就通信,我随时都在。』她看着萤幕,淡淡地扯上唇角,曹亮短短几句却能温暖到了她心底。

贾月看向窗外,她真希望自己能赶快变成大人,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即使当大人并不简单,但至少她有选择去留的权力,至少没有离别的感伤,至少没有现在的怯懦。

看向教室内,同学间的互动,他们之间对彼此的存在是那麽熟悉。而这些在她的眼中,却是那麽的陌生,并且感到一丝的害怕,原来他们所熟悉的,只有她不熟悉。原来这世上,除了自己所熟悉的之外,还有那麽多不熟悉在等着自己去熟悉。

「嗨,你叫贾月对吧?你要转来之前,我们都好兴奋哦!因为这是第一次,有转学生呢!」一道女声将贾月的思绪拉了回现实,她看着眼前这位笑着的同学点了头。「呵呵!你好,我是刘瑀,我们成为朋友吧。」刘瑀爽朗的笑声,牵引着她的笑。

「很高兴认识你。」她盯着眼前笑脸迎人的刘瑀,脑子不禁浮现念头。也许,就从这一刻开始,她慢慢地在熟悉那些不熟悉。

刘瑀赶走了坐在贾月前一个座位的男同学,目的是她要坐。「从你来我们班的那刻开始,我都在观察你耶!但你始终抓着手机不放,甚至频繁地看手机。」刘瑀视线停留在贾月紧握手机的手心上,她知道这是贾月在舒缓独自转来的寂寞。

贾月不语,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什麽。「手机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不会乱按的,我就在你的视线里操作。」刘瑀开口请求,她虽然知道贾月的不安,但还是好奇与贾月通信的那位人物。

一个点头,连贾月也讶异自己为何会给刘瑀看她的手机,也许是因为寂寞作祟。「这个待机画面,就是与你通信的人吗?男朋友?」刘瑀一接过手机,就看见待机画面的曹亮,马上她就把手机还给了贾月,因为这号人物已经出现了。这待机画面是偷拍的,因为里头主角的视线可是一点都没有对准镜头。

「不是男朋友,是青梅竹马,更是我最爱的人。」她在陌生人面前能这麽大胆的示爱,却不敢在曹亮面前如此的告白。

即使一切都改变,她的情感依旧。

她爱曹亮,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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