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分明、节奏平稳,钢琴流泻出的音符沉淀了燥热,倾听最爱的小星星。手指在键盘上舞动,思绪却飘已远远的
家喻户晓的的小星星,不包含小星星变奏曲後面的变奏,常常是初次学钢琴必学的,旋律简单,总会有种平静心灵的感觉。
然而传出的旋律,没什麽好说的。就七零八落的,我开始质疑自己是否教得这麽差?
准备进去酸他一顿的时候,看到他话便吞了回去。
他正神色专注,一会盯乐谱一会看琴键,看琴键上被叮嘱多次错误的指法,真想将他认真的样子拍下,留作纪念……
不过,依平常我的个性,当然是用他的帐号把照片放到脸书,衬个文艺气息的字句,最後点缀觉得认真的男人真帅,便会一堆人在下方留言啦,一群损友的互动真有趣不过了。不过,有过几次这样的经验,他懂得在手机和电脑加组密码,中於是学聪明些了,不然这样的资安危机不知道会有几次。
「老兄…小星星第一阶段变奏是最简单欸!」开进门,我又皱着眉头这样跟他说。
「哈哈哈我刚学不久,又不像你这麽有天分……」
「明明你都大四老屁股了,时间应该很多啊,又不像我这个大三快忙死了,有时间来教钢琴已经真的要偷笑了,多来练琴啦你。」
「哈哈哈……」每这样调侃他,都会以大笑带过。
他爽朗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
最後一个音结束,回忆被打断。
现在团练的曲子前奏为小星星,由钢琴开头,听到前奏的旋律,不禁想起过去。
每年这个时节,结束与别社的联合音乐会,下一个表演──社团的大事──成果发表。想上舞台的人如过江之鲫,能站上台就是荣耀、就是骄傲,有表演慾者便争先恐後,排满紧凑的练习时间,全为社团的成发。
待在社办,每天人来人往的,总是无聊,想弹个琴也不能,一如既往的在窗边的位置,没能搭上话的。
来练习的人一组接着一组,要能在这时弹个琴是不可能的,许多想练琴的社员也会自动避过这个时间。当然啦,也是有来凑个热闹。
环看四周,人比平常多了许多,再看看这团的成员,初出茅庐的小鬼头们现在都成了大前辈们了,还准备要踏入研究所和社会哩。
「时间过得真快」我喃喃低语,有着些许感慨,感叹岁月真是不留情。
他们停了下来,检讨刚刚有问题的地方,等着团长发号司令。
「再来一次。」
前奏开始,音符再次缓缓流淌。
与他认识是因朋友邀约一起合作曲目,而他担任主唱。其实也曾在通识和选修见过几次,自然是有些印象,见面时也会打声招呼,只知道是别系然後比自己大一届的,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一次练团,惊为天人,主歌刚开始,我的注意便被转移,每个音准都无可挑剔,对於乐曲的诠释也恰如其分,曲中那段故事彷佛是他亲身经历,整首曲完只有种莫名的悸动,第一次有人的歌声会如此吸引我。
「你唱得很不错欸。」
「谢谢。」他腼腆的笑了下。
「有学过乐器吗?」
「没欸。」
等收拾完器材,他问了句「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白天,活动中心一隅的社办总是吵吵闹闹;晚上,空无一人的活动中心可真是寂静无声的骇人。虽然说穿也不过自个儿的胡思乱想罢了,有时还真佩服能待到这麽晚的人,我们就是少数留到警卫赶人的奇葩。
教完琴,快要十点了,晚上十一点警卫就开始赶人了……再者也没人会想独自待在活动中心。学分修得满的缘故,也就只能约晚上时间教琴,有他在身边总有种莫名的安心。
走到停车场的过程中,总会闲聊一下。
「你毕业後要做啥?」
「不知道欸。」
「都大四了还不知道……」正要调侃他时,他便无奈的说「因为读得又不是喜欢的科系……」
「填错的?」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苦笑「爸妈要我念的,我就不想念啊,所以就到处玩社团让自己忘记痛苦。」
解了心头上长久以来的疑惑,我一直不能理解怎麽会有人可以每个社团都走过一回,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境界了。
「你有抗议过吗?」
「有啊,好几次都抗议说我不想读了,都不知道引起多少次家庭革命。」
「那你原本想读什麽系?」
「社工系。」
「感觉比起工科什麽的你还比较适合这个。」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都大四了。」见他垂头丧气,便大力的拍了他的肩「打起精神啦大哥,都还年轻,路还长的哩。」
「哈哈……就走一步算一步罗。」又爽朗的笑着,感觉得出满满的无奈,心里头也跟着酸酸的,不禁想为他做点什麽。
「欸,要不要上成发?」一次教钢琴时我这样问他。
「你刚刚说什麽?」听到我的邀请,他的下巴像要掉下来一样。
「想说你可以当主唱,选好歌找好人就可以了。」
「我第一次听到你夸人,你是不是有什麽阴谋啊?」傻呼呼的看着我,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是欠呛吗?」接着说「不然你就会唱歌而已啊,最近还常常跟我请假,钢琴也弹的乱七八糟的,是以为能用你那破琴艺上成发吗?」
「我就初学嘛……」
不理他的抱怨,继续教他那还是弹得七零八落的小星星。
教学结束,并肩走向停车场
心里挣扎了一下才对他坦言「其实我是想说……这是你待在学校最後一年了,想让你留下难忘的回忆啊。」
愣了半晌他才终於大声笑着「笑屁啊!」
「很谢谢你。」突然认真的说着
「谢我今天就请我去吃消夜吧啊。」
「啊抱歉,今天不行,下次一定请。」
坐上机车扣上安全帽,虽然心中忐忑还是跟他说了「成发後给你个东西。」
「是什麽?」
「之後你就知道了。」说完我便骑着机车扬长而去。
社团成发的日子来得很快,他在舞台上,握住麦克风便换个人似的,歌声总能打动人心,我安分的伴奏,谱已滚瓜烂熟,目光便直盯舞台中央的他,对我而言就像耀眼的星星,闪烁自己的光芒。
表演结束,我接着下一首歌,他先去後台,我结束完便到後台,没瞧见他。就再也没瞧见……那之後,原本要给他的东西也永远给不出去了。
学弟妹们终於是练完了,我依旧坐在靠窗的位子,发愣,他们在收拾完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欸?这不是我们的大前辈吗?」
「嗨!」久违的、记忆中的、那爽朗的笑,视线移不开他。
「毕业後就再没回来过了呢,你们都要硕班了。」
「对呀,学长现在再做什麽?」
「就去做了想做的事情,对了,又要成发了吗?加油喔。」
「好喔,那我们先去吃饭喔。」
「掰掰。」
社办只剩下我和他,他坐在钢琴压着我所熟悉的音律。曲毕後,热泪盈眶,他直盯着涂鸦墙上我和他的照片。
「这个琴键上好多的回忆。」他喃喃的说着。
「我知道你只会小星星。」我附和他。
「又到了成发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
「你要给我的那个东西,我看过了」
我苦笑着,眼泪泫然若下。
「那晚後你就发生车祸,那个卡片上都是你的血迹。」
「真亏你敢碰。」
「里面写着,我知道,虽然……」一个大男人眼眶泛了些泪水,哽咽的继续说着「虽然你不喜欢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过,只要努力去做就一定会成功的希望……你能好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最喜欢的你,第一次听见你唱歌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原来有好好传达给你吗?我的心意。」
「我其实也是……喜欢着你。」
我们传达了心意,在同一个空间,只是看不见彼此了。
碰触琴键,我与你弹着相同的乐音,同样的这份情於你已成了种追思,於我便已无遗憾。在琴键上的音符,点滴在回忆。
回忆似水,无痕,却荡着涟漪
伴随琴音,与你追忆
与你的接吻在这相同世界的不同空间「最终的休止符希望能成为你的开始……」彷佛能看见你未来与某人的乐章,献给你我最後的身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