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我二十岁那年开始说起。
那是个正值双十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
还记得那年,我才专五,毕业的日期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但我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出社会找份工作,对於再深造这回事,一点都没有深加考虑。我总是认为,若真有能力,没有走不通的路。
当然,我的男朋友也是这麽认为。
我和他是透过联谊认识的,他是外校生,大我四岁。自从联谊活动结束之後,我们彼此都还保持着连络,加上个性及兴趣也算契合,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对。老实说,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但他却很勤於工作赚钱,从学生时代的工读,到了现在进入社会的全职,他在工作上的表现的确很拼命,我很欣赏他这一点,但是我母亲却相当排斥他,原因不为什麽,就因为他家境不好。
东方传统的父母或多或少会在乎未来女婿或媳妇出身的家境,日久好像也成了「习惯」。
四月时分,窗外的雨愈来愈小,我躺在床上,把手伸向床头,拿下闹钟准备看时间,一看之下,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英豪,英豪,快起来,」我一面摇他,一面从椅子上拿起衣服穿上:「九点半了,快送我回去吧!不然我妈妈又要骂人了。」
他一听到时间,也马上起身:「现在九点半了?」
「对!」穿好上衣,我接着穿上裤子,然後拿起梳子把头发略整理一下。
英豪火速的着穿完毕,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披上外套,我们两个人双双离开他的公寓小套房。
下过雨後,城市里湿气凝重,路面湿滑,但英豪还是尽可能快速的送我回到家门口。我下了车後,他什麽都没有说,骑着摩拖车又离开了。
面对着家门,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手上的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左右,方才英豪的车声想必妈妈已经知道我到家了,这会儿进家门又免不了一顿骂。唉!算了,无所谓,最坏也不过是骂一顿,总比叫我整夜待在门口不敢进门好,谁叫我在他家担搁了时间。
开了门进屋後,果然见到我母亲坐在客厅里,脸色凝重。
「知道要回来了?」她的口气很冰冷。
「嗯!」我点点头,没说什麽。
「现在几点了?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逗留那麽晚?人家会怎麽想?你是落翅仔吗?三更半夜不回家,净往外头跑?」她开始一连串的指责。
我没有吭声,也不想吭声,因为我不想告诉她我在英豪家做过什麽事。
「跑去哪里鬼混了?」
我嗫嚅的回答:「没去哪,就去逛街,吃点东西,这样而已。」
「又和陈英豪去?」她盯着我,眼神令我有压迫感。
「对。」我回答的声音更小声了。
母亲一知道我又和陈英豪在一起,怒气更盛,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样。她开始对我咆哮:「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那种人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跟他在一起他能给你什麽?他求自己三餐温饱都不够了,还能养你吗?难不成你嫁了他还要回来娘家要钱吗?真不知道你的头脑里在想什麽,做人要聪明点,要懂得看时机,你是不是好日子过惯了,脑袋也糊涂了?」
我的家境还称得上富裕,父亲是做生意的,手腕及人际都不错,自然全家的生活环境也好,所以相对比较起来,母亲当然认为英豪的出身不是很令她满意,加上家境又不理想,所以她对於我和他的恋情一直是持反对意见,也许是怕我跟了他会吃苦,但也许是怕有这样一个女婿会让她没有面子吧!
见我没有出声,她又继续说了:「你长大了,自己要懂得想,不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难不成我要一直操心你的事到了进棺材为止吗?」
「我知道。」
「对了,」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事:「今天冠维打了两次电话来找你,有空给他回个电话,知道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冠维,吴冠维,我的生活中要是能甩掉这个人的纠缠的话,我会感谢天地。
吴爸爸和我父亲算是生意上的夥伴,两个人平日交情不错,所以一得空,不是上我家串门子,就是我父母上他家去。我之所以会认识冠维,那也是一年多前的事。当时他随他父母来我家做客,长辈们在一起自然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我想他对这样的话题自然是了无兴趣,所以他才离开客厅,出外想要透透气,而刚好英豪那天送我回家,我才在门口下了车,他就恰巧走了出来,然後我们打了个照面,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心里正疑惑他是谁,也顺便上下打量他一番,凭良心说,冠维的外貌一点也不逊色,但是他把自己弄得像个公子哥儿一样的气质,我在看了他第一眼後就反感。
我对他的不良印象是在那一眼後就产生,但之後越来越强烈,是由於他的死缠烂打和风流绯闻引起的。
冠维外貌出色,加上对女孩子很有一套,所以在他身边的女性来来去去,从没断过。当然,我心里也明白,他对我很有兴趣,不然他不会频频想找机会约会我。但话说回来,我对他却兴致缺缺,不论是他来我家找我,或以电话约我,我都用不冷不热且可以听得出来意愿不高的口气对他说话。
这件事我对英豪说过,他叫我别理会他,如果冠维太过份,他会找机会教训他。
我也真的不太理会他,但他三番两次的来找我,有种烦不胜烦的感觉。
所以,当我知道他又有打电话来时,心里就有种无奈的感觉,真是希望可以完全的摆脱掉他,这样子我会活得更快乐一点。
奇怪的是,我母亲对冠维印象奇好,每回他一来我家,总是嘘寒问暖的好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尤其在她知道冠维有意约会我时,她竟然鼓励我和他出去。我心里猜想她大概不知道他身边的女孩子何其之多,自己的女儿送上门去,大概也比不上那些闲花野草。但倘若她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麽意见吧!她是个很现实、很势利的女人,我自己的母亲,我很清楚。
「我会找时间回给他,我想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我随口应付两句,然後快快上楼,省得她又想起什麽再念我一顿。
进了房间门,我换下身上的衣服,拿起换洗的衣服进浴室。
扭开莲蓬头,把水温调到适当,温水从我头上淋下来,我在水下冲淋的一段时间,闭上眼睛,在英豪的床上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他的唇….吻过我的耳垂,然後沿着我的颈项,慢慢的移动,移动….到我的胸口;还有他的手….滑过我的小腹,再滑下去….再下去….,我感觉到我们的呼吸急促,他在喘息,我也是,我们的身体,呈现了有规律的运动….
我张开眼,把思绪拉回来,但是此刻,我的心跳加速,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留有他那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