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哈利!」提高音量喊了几声後石内卜决定闭嘴,反正那男孩就算听到也不会回应他。吩咐赛比察看每个房间,自己则是迅速地穿过阴暗的回廊和敞亮的客厅找人,一圈又一圈,黑色轻薄的衣摆徒劳地在脚跟飞舞打转着,最後石内卜甚至拉开大门探头到花园──
──而那小身影正不急不徐抱着浇水器,手法笨拙地给四周的小花小草喝水,情绪自胸口爆发开来,石内卜大吼,「哈利‧波特!」
男孩一震手上的浇水器摔落,石内卜几乎要向所有的神感谢他『终於』听到别人的声音,「哈利‧波特!我告诉过你『不准乱跑』、『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警告过你……」他快步走到男孩身边暴怒地咆哮着,「要注意听别人说的话!下次你再乱跑我就、我就罚你不准吃点心!!」咬牙切齿睥睨着那个不及他腰的男孩,另一方面石内卜却暗暗疑惑着为什麽自己发这麽大脾气,明明小孩乱跑是很常见的情况……。而那男孩并不很明了,单纯的心里只是模糊感觉男人在生气还有四周气氛的紧张。
──哈利做错事了吗?哈利不乖……?
在对方愤怒而严厉的注视下那双撑圆的眼框里开始涌起雾气,惊慌失措地
渐渐凝成水珠,绿眼睛小鬼泪水汪汪无辜地看着他的保母。
「呜……」哈利扁嘴,石内卜开始胃痛。
「呼呜呜……」粉唇轻颤,短短的手指揉眼,那小小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咽呜啜泣着似有无限委屈,石内卜忽然起了罪恶感,口气不自然地缓和许多。
「都是你自己不好,我、我跟你说过不要四处乱跑…」男人结结巴巴地嗫嚅,而看着露圆的泪水串串点点滑下涨红的脸颊石内卜终於决定屈服,他不自然地半跪在男孩面前,「哈利……」石内卜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和善,「我,呃,我承认我刚才的声音大了点……」
没有哀嚎,没有尖叫,男孩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细细哭着。「呜……」
「哈利,不要揉眼睛了……」小心翼翼地抹开发热的脸蛋,叹息,石内卜在男孩耳边以只有对方才能听见的音量呢喃着,「哈利,我很抱歉……」一双玉白的小手臂忽然缠上自己,孩子身上特有温暖,感觉湿热而柔软的肌肤贴在脸颊石内卜闭上眼睛,自己不是称职的保母,要不是他读书读到忘记……
「下次要去哪里要先跟我讲,知道吗?」语气已经全然迁就,他回拥着那无尾熊般紧紧攀住自己的小身体,站起身来。
哭过之後小哈利似乎安分多了,吃完丰盛的午餐,那男孩趴在他身上
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而石内卜也终於逮到时间念书──三小时,他得到珍贵的三小时!紧握着笔,他几乎狂热地追赶自己已经落後的研究进度,苦艾草、毛粪石,该死的黄铜大釜和银制会有什麽不同……不知过了多久,那温热的身体开始在自己怀里蠢蠢欲动,石内卜低头,看着那刺蝟发顶。
手脚乱挥,哈利咿咿呀呀地伸着懒腰,毫不遮掩地对他的保母张大嘴
打呵欠。
「喝啊──嗯。」,他砸砸嘴,露出整齐的两弯小白牙齿和小舌头,石内卜冷冷看着男孩意犹未尽地在他衣上擦擦嘴,然後大眼骨碌碌地看着他。
「睡醒了,嗯?」敷衍地问了声,石内卜的视线又回到桌上泛黄的纸卷,而小哈利傻傻地偏头呆坐着,像在思考接下来的行程。
家庭小精灵敲门送来哈利的点心,正如石内卜早上交代的牛奶配小饼乾。赛比把雕花镂空的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後砰地消失,他轻推着近七岁的重量离开酸麻的大腿,哈利笨拙地跳下椅子,抓起饼乾含入口中,不很优雅地吃着。他洁癖的保母忍不住开口,「笨蛋!不要把屑掉到地毯上!东西抓好,拿了就赶快吃,不要玩食物……哈利‧波特!你的牛奶快翻倒了!」
好不容易哈利才慢慢「含完」四块小饼乾,并满足地在石内卜肩上擦嘴擦手,而看到他白羊毛地毯上的斑斑点点男人几乎是崩溃地放弃念书的念头。
「咿咿,」男孩拉着他的衣角,石内卜压抑着大吼的冲动,「又怎样?」
而哈利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後咚咚咚地跑出门。喔,不会又要浇花吧……隔壁的两个白痴家长,设定个自动浇花魔法很难吗?
石内卜烦躁地呻吟着,然後跟着那男孩的脚步。这次哈利并没有走到他们家花园,只见他笨手笨脚地爬上分隔两家的大树,悠闲地趴着向下俯视他。石内卜一愣,然後想起这正是之前他和小鬼相遇的模式……
「所以说,你常常趴在这里偷看我?」男人挑眉,对方无辜地回望他。石内卜几乎可以在那双过大的眼里找到一丝微笑。「很好,非常好,也许我应该把这棵鬼树砍掉,或是……施下几个防虫的咒语?」一想到因为跌下树而绉成一团的那张小脸,石内卜忽然有种得意的报复的快感,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脚下一空──
『碰!』
──那男人被吃吃窃笑的庭小人们抓住腿绊倒。
「该死的梅林!!」他大声咒骂掏出魔杖,那群丑陋的马铃薯头怪笑着四散逃开,石内卜咬牙切齿地站起拍拍脸上的泥土,抬头,他才了解自己在孩子面前说了什麽。两球绿眼睛依然天真地望着他……
……幸好哈利不是个爱讲话的孩子。石内卜忽然心虚起来。
「哈罗,小家伙的情况怎麽样啊?」
夕日方落,那个长发男人愉快地探出头来,哈利冲上前用力跳到他的亲爱教父身上,死死地抱着。天狼星大笑着搓揉那团扎手的黑发。「怎麽啦,这麽想念我啊?」他亲亲那男孩额角,石内卜臭着脸咒骂。
「快快把你们家小鬼带走!真不晓得我为什麽会接下这个讨厌的……」
「多谢啦,晚安。」一挥手,天狼星笑咧咧地抱着他的男孩消失在门缝,石内卜只能愕然吞下自己未完的问句……叮咚,碰,框啷框啷,邻家传来欢乐的交谈声,猜想着那小鬼正洗手准备吃饭了吧?石内卜虚脱地坐在再度变得沉默的阴暗客厅里,讨厌的小麻烦回去了,终於,今天的苦难终於过去……
於是『明天』再度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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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竟然是2003写的(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