芎聘重重的推开颜伶,颜伶踉跄的往後一跌时,芎聘俐落地抓住颜伶的短发,她又卷又蓬的短发,手一压,狠狠的把颜伶的头砸在大理石地面。
吭一声,窒闷的声音令人心颤,芎聘却像是受到鼓舞般的把颜伶从地面抓起,就像小女孩抓起布娃娃,一定是抓着布娃娃的头发。芎聘歪头看着颜伶的脸,她半昏迷的表情,两眼涣散的翻着白眼,微张的嘴嘴角淌着些取口水。
没错,他就是应该做一直想做的事。
不是『恨』才会杀人。也是会有『爱』导致杀人。
芎聘爱颜伶爱到连离开都找不到路。可是他想离开,他从一开始就想要离开。颜伶呢?是不是也想要离开?是不是也找不到路?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离开』只有这一条路?
芎聘的左手抓着颜伶的头发,右手掐着她的後颈,拖着她走。芎聘不知道要拖往哪里走,一起生活十三年的家,现在看起来全然陌生。芎聘迷糊的往卧室的方向走,颜伶突然呛到般的咳一声,他低头看着颜伶,她醒了吗?她有感觉了吗?
好,很好,芎聘就是要颜伶有感觉。这样他才会有感觉,他的记忆才会鲜明生动。
所以芎聘右手紧紧掐着颜伶的後颈,她虚软的脚半跪半站的仅靠着他右手莫名力气撑着,芎聘左手抓着颜伶的头发,他跟她身体紧密贴合的就像深爱的恋人,他也真心的深爱她,所以芎聘拿颜伶的头撞墙。
一次一次又一次,颜伶的头在他们的卧室墙面撞出吭吭吭,沉闷的节奏就像心跳声般令人安心。芎聘日後会反覆听着这种安心的声音入眠。
芎聘发狂般的抓着颜伶的头一次一次的撞击着纯白的墙面,直到她的头颅渗出鲜血,纯白的墙面印着鲜红色的血迹。渐渐的,芎聘的右手逐渐无力松软不能支撑着颜伶,随着颜伶愈来愈无力的身躯,一起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芎聘松开紧抓着颜伶头发的手,看着颜伶身体扭曲的躺在地面,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半眯着眼睛翻着白眼,半乾的血痕放射状的从头顶往下延伸,呆滞的表情搭配着鲜红既恶心又诡异。最最诡异的就是颜伶淌着鲜血的嘴角,扬着满意满足的微笑。
那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才会出现的笑容。
芎聘弯腰挨近颜伶的脸,如果她不是血流满面,这画面一定唯美的就像是要亲吻睡美人般的浪漫。
「颜伶。」芎聘轻唤她的名子,而她毫无反应。
芎聘的双手从颜伶的腰际慢慢往上滑,就像他们做爱的前戏,他会细细的抚摸她的肌肤。芎聘的手滑过颜伶丰满的胸前,通常她会轻轻呻吟,如今却沉默无声。最後芎聘的双手停在她的脖子,两只手渐渐收拢,他紧紧握着颜伶纤瘦的脖子,收紧收紧再收紧。芎聘两眼期待的看着颜伶,他好期待听见颜伶一声呛到似的咳嗽,却一片死寂。
芎聘收手之际,猛然感觉颜伶细微的喘息,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活过来般。他看着颜伶,颜伶苍白的脸和鲜明的血,以及她嘴角弯起不自然的微笑,彷佛很满意他做的事,他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刹那间,芎聘深刻的感觉到有多爱颜伶,也确实的明白自己多麽称职地做好颜伶的傀儡。
爱一个人到底需要多深才会变成无法克制谋杀,需要自己最爱的人来谋杀自己,让自己死在对方心里才能永远活着。
爱情也能永远活着。
芎聘不断问着这个问题,理智慢慢爬回脑袋,所以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报警。
当芎聘能够清楚看见眼前的景象,真实而且不再虚幻。他看见自己坐在警车里。他还不能听见任何一个字,耳膜里持续回荡着颜伶的头撞击墙面的吭吭吭。他终於『离开』颜伶,而颜伶也『离开』他了。
芎聘替他跟她感情画下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