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说中学时交过女友,是骗你的,其实我这麽大的人,都廿四五岁,还没交过女朋友。」
「男朋友呢?」我打趣说。
「当、当然也没有交过,我不是同志。我觉得,任何性取向的人都有权追求幸福,只是我彻头彻尾是个异性恋者。」阿昭低着头,耳朵成了两只红贝壳:「所以,对於男女之间的事,我……不太懂,刚才让你失望了吗?」
「不,你吻起来蛮美味的。」
他久久说不出话。我替他关掉身後的水龙头,胸部贴上他的胸口,仅只一瞬又退回来,已教他面红耳赤。
「你为什麽从来没交过女友?你长得不错,经济能力挺好,个性也好。」
「我喜欢的女人都嫌我没趣、无聊,说我好像哑巴般,唯独小语你不嫌弃我。我这样说你别生气,一开始我见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为……你是那种把男人当成水鱼、只想坑我买东西的港女。可是,我跟你见过几次面,就觉得你真的很好,就算你真是想从我身上捞油水,我也不介意。这一个多月下来,你从来没叫我为你买任何东西,我们去的餐厅也不贵,你也不需要我送你回家,你真的……很独立,又善解人意。」
我有这麽好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恶的女人。因为,我的嫉妒心很重。我嫉妒春鸣,哪怕他当初曾有多麽尊敬我这姐姐,最後我出於一己私欲,毁了他。
「不,我是个坏女人。你才真的是冤大头,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相信你或多或少有所感觉吧。」我退开来,阿昭的表情凝重起来:「那很重要吗?我觉得另一件事比较重要,那就是……我会否有幸做你生命中最後一个男人。」
我向来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失灵,任由他拥我入怀,力度很轻,他只是虚拥着我,好像怕弄痛我:「接吻、拥抱、或者更进一步的事……就算不做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的,我都等了廿几年了。可能我没什麽优点,不过,耐性是我唯一的长处。」
「值得吗?为了我这种女人,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好。」
「我觉得值得,就是值得。」
生活太沉重,令我习惯将很多事看成游戏。不要认真,玩玩就好了。可是,阿昭对於这样的我认真了。他抱着我,说我值得有人对我好,说他觉得等我,是值得的。我也太习惯别人说我是个贱货,我一直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工作,赚钱,用自己的生命贡献、滋养着春鸣。头一次有个男人说,他跟我之间没有性也可以,他要等我。
第一次吻阿昭,我是图个好玩,也想比较其他男人跟春鸣有什麽分别。第二次吻阿昭,我就是认真的。
在我心中,阿昭缺少了某些关键的部分,那就是,不管他有多好,他始终不是春鸣。他没做错什麽,他很好,只是他不是春鸣而已。
像我这麽卑鄙的女人,配不上阿昭,也配不上春鸣。不如说,我跟春鸣不可能在一起,我们只能当一对姐弟。游戏始终会有玩完的一天。
我为阿昭包好饭盒,送他出门,第三次吻他,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