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下海找外快呢?」我半开玩笑说:「去做援交,陪有钱男人吃饭上床,或者被人包养一两个月,可能收入还远多过老实打工呢。」
春鸣紧抓着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挣也挣不开,现在,十六岁的春鸣足足比我高一个头有多,即使身板清瘦,也初显成年男子的姿态,不再是任我摆布的少年。
「你在胡说什麽!再怎麽样都不可以出卖肉体,你怎可以——」他气得结巴起来,我大笑说:「你当真了?怎可能,出去做援交是很危险的,前年就有个援交少女遇上变态,在时钟酒店被人碎屍。你当我是傻瓜啊?我可是比你聪明千倍万倍的姐姐。」
他这才缓过来,颿开我的手,见到我的手腕被他掐出瘀痕,静静为我揉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不过,钱不够是真的。最近妈妈不满我拿回家的钱少了。你今年的会考成绩比我想像中好,就你这样的蠢材也拿到24分,妈自然期望你升大学。她希望在你升大学之前,至少储到一半学费,可现在只有不够五千元。只剩下一两年时间啊……」
「我自己去打工赚学费。」春鸣闷声说。
「妈怎可能让你去,你可是少爷命,活该我这个小婢女下海工作,为你赚钱……」
「不要再说『下海』这个词!」
温驯的春鸣居然低吼起来。我起初一愣,然後才觉得搞笑:「只是说笑。」
「女人的贞洁也能用来开玩笑吗?姐,为什麽你总是不好好珍惜自己,你长得漂亮,聪明,人也……不对我做那些事的话,我一直将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你……」
我见他双眼红起来,以拇指轻揩过他的眼底,拈起一串温热,他狼狈地别开脸。我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女人,可是指尖触摸到春鸣的眼泪时,内心满溢柔意。不是出於情慾,而是出於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与怜惜,我将他拥入怀中。
第一次,我发觉自己对春鸣做了很坏、很坏的事。
我们无法回头了。
「嗳,你说,如果我真的去做援交,生意会好吗?」他推开我,闹别扭,不肯说话,我换个说法:「你可是世上唯一的用家,我不问你,还能问谁呢?」
「姐,你除了我之外,就没有跟过……跟过其他男人了吗?」
「嗯,没有。」
「为什麽没有?难道从来没人追求你吗?」
那是因为我对男人、女人都没兴趣。生活太多烦恼,当我在担心自己今天会不会被人打、下一年能否升学、明天会碰上什麽麻烦的客人,脑里被太多事塞满,每日汲汲营营,哪有空发个绮梦?我对爱情,从来没有期待。
「你觉得会有男人喜欢我吗?」
「肯定有的,因为姐姐是个好女人。」
「哪方面好?」我轻咬他的耳垂「用起来舒服吗?你用起来也很舒服,中看又中用。」他又脸红了,心思真容易看透。
我忽然想作弄他。经过那麽多事,春鸣居然还觉得我是个好姐姐,甚至认为我理应获得幸福。我不是想毁掉他吗?为什麽他依然那麽傻呢?春鸣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能够大方地祝我幸福,将我送给别的男人?那荒唐又淫糜的半年岁月,真能轻易忘怀吗?
出於好奇心,接下来的我在一个月内,断断续续交了一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