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罗鸢希恍惚的微睁着眼,随後感觉到身上有股重量,愣了一下,微低着头,便看见埜燕凌正躺在自己身上熟睡着。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埜燕凌那双被宽大袖口遮掩着的指尖,正轻轻攥着她身上的黑色无袖背心。
缓缓的坐起身,右手抱着埜燕凌,左手抓了抓有些散乱的长发。
似乎是感觉到罗鸢希的动作後,埜燕凌先微皱着眉,随後才缓缓睁开眼,伸手揉了一会眼。
接着,耳边传来比以往来得低哑的轻柔声音:「啊…凌、吵到你了吗…?」埜燕凌低着头的坐起身:「…没、没有……」看着埜燕凌一副很想继续睡的模样後,罗鸢希无奈的笑了笑,接着伸手摸着埜燕凌的头:「想睡就继续睡吧,我去买个早餐回来。」
埜燕凌左手抓着罗鸢希腰侧的衣料,点了头,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後,罗鸢希便抱着埜燕凌,站起身,接着再把埜燕凌轻放到长椅上,将棉被盖好後,便走进自己的房间。
将黑色连帽外套穿上後,再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红色发带,将及腰的长发绑起,接着便走出房门。
接过装着两人份的早餐的塑胶袋後,罗鸢希才刚坐回重型机车时,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两个人逐渐走了过来。
而两道身影的谈话声,正好便传进罗鸢希的耳边。
「这几天的案子真的…太奇怪了点。」慕容崇懊恼的歪着头,缓缓说道。
一旁的煌秤也叹了口气,叼着菸的嘴里吐出一团雾:「倒不如说,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三个被害人的共同点完全都没有,不会是愉悦犯吧…但是细心的程度又太让人诡异了。」
慕容崇思考了一会,随後才开口道:「我总觉得,其中的关联性是一定会有的。只是…因为这个关连性太过於『细微』,所以我们才会没注意到。」
煌秤想了一下,随後才点了头:「是啊…总之,等巡逻完之後,把被害人的人际关系、身世背景什麽的全部调查清楚,不可以遗漏任何地方。」
听到煌秤的话後,慕容崇回想一下当时发现的被害人的伤势,随後开口说道:「这样的话,秤哥,要不就连被害人的服役单位也调查一下吧。」煌秤听到慕容崇的话,先愣了一下,随後点了头:「是啊…关於犯人所持有的『鲁格』也相当奇怪,而且被害人的身上或家中也都分别有『鲁格』。」
「犯人很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的『陆军三十营』的退役军人吧?」看着煌秤,慕容崇说出自己的猜测,顿了一下後,又继续说道:「被害人的伤势,也看得出来,是有受过训练的。」
「恩。巡逻也不能马虎掉,仔细巡逻完後,就回局里提议吧。」
「是!」
手里拿着手机的罗鸢希将耳塞式耳机拿下,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两人後,思考了一会,接着将耳机收起来,转动油门。
看来…时间不多了……得尽快找到那家伙才行。只是在那之前——最主要的事情是陪着凌。
回到家後,罗鸢希走到长椅前,伸手轻摇了一下埜燕凌的肩膀,随後埜燕凌半睁着眼的看着罗鸢希晃了晃手上的早餐,才缓缓坐起身,接过罗鸢希递过来的早餐。
埜燕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新闻,偶尔微偏过头的瞥了一眼罗鸢希。
罗鸢希在吃完早餐後,便翘着脚,左手拿着书、右手握拳的托腮。似乎注意到埜燕凌的视线後,罗鸢希才微抬着头,疑惑的歪着头:「凌?怎麽了?」埜燕凌正要开口,新闻上的报导让两人同时转过头。
『在几天前警方查获一名陈屍於小巷深处的男子,男子身上仅有一处枪伤,枪伤击中要害。此系列的案件,本镇已发生了数案,警方正极力的搜查线索——』新闻上的主播一脸平淡的朗诵着新闻稿,一旁的小视窗播映着某条小巷里的命案现场。
两人看着新闻,过了一段时间後,埜燕凌才转回头看向罗鸢希,那张冷峻的侧脸有着冷漠而锐利的双眼。
随後才开口说道着:「今天,要不要出门?」听到埜燕凌的话後,罗鸢希才转回头,些许疑惑的看着埜燕凌:「怎麽突然想出门?」
「只是、突然觉得…想出去走走……」看到埜燕凌有些羞涩的撇过头,罗鸢希露出微笑,伸手摸着埜燕凌的头:「好啊。」
穿着黑色衬衫再搭上黑色连帽外套、灰黑色的牛仔裤,右大腿处的裤管绣着赤红色的图腾、黑色帆布鞋的罗鸢希正靠在重型机车上,等待着埜燕凌出来。
过了几分钟後,埜燕凌便穿着白色衬衫再搭上银灰色带有澎毛的连帽外套、白色的短裤,短裤的左裤管有着水蓝色的流水纹、脚上穿着白色的平底短靴。
看到埜燕凌的穿着後,罗鸢希先是微愣了一下,随後那冷峻的脸颊上竟带着微弱的绯红,些许慌乱的撇开着视线,开口道:「凌、你…你穿这样,不、不会冷吗?」
走到罗鸢希的身旁,伸手捏了捏罗鸢希的脸颊,微笑着开口回答:「我是觉得还好。反倒是小鸢你…为什麽要撇开视线?」听到埜燕凌的话,罗鸢希感觉到双颊的热度正逐渐上升。
接着看到埜燕凌的微笑更加灿烂後,罗鸢希才顿时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下一秒,右手抓过埜燕凌的手腕,接着将埜燕凌拉近自己的怀里,左手搭上埜燕凌的腰後。
两人的脸庞便在这麽一瞬间拉近,彼此的双唇近得像是要相贴着,此时似乎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与逐渐上升的温度,埜燕凌的双颊胀红着,才刚要开口时。
埜燕凌便後悔自己为何要微开着嘴。
原本已经近乎是相贴的距离,在埜燕凌微张着嘴时,唇瓣便正麽刚好的贴上罗鸢希的双唇上。顿时,两人都微睁着眼,随後两人瞬间慌张的退了开,同时都涨红着脸,撇过头,不敢再望向对方。
「走、走吧…」
「啊…恩…」
两人并着肩走在路上,而街道上都因为假日而挤满人潮,罗鸢希担心埜燕凌会被人潮推开,於是左手便紧握着埜燕凌的手。
最後,走到了一家手调饮料店的附近时,罗鸢希便微偏过身的问道:「凌,要先休息一下?毕竟人很多,走起来比较容易累。」埜燕凌点了头,随後两人就往手调饮料店走去。
罗鸢希和店员确认好饮品後,便坐在埜燕凌的身旁。
罗鸢希任由埜燕凌把玩着自己的手,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让两人以及正在调配饮品的店员都一同探出头望向发出喧闹声的地点。
接着罗鸢希看到喧闹声的地点的状况後,瞬间就摆出「我不认识那群人」的表情,默默的转回头。
在手调饮料店的不远处,有一家规格不大的酒吧,酒吧门口外有两男一女站在外头,其中一名染着绿发的男子和棕色短发女子似乎在争论着什麽,而站在一旁的男子一脸不知道该不该制止他们。
「死妖女!你摆明跟我作对是不!」
「谁想跟你作对啊!连跟你说话,我都懒得和你说!蠢狗!」
「妖女!妖精!」
「蠢狗!笨狗!」
看到那边的情况後,店员嘟囔着:「又是那女人…吵死了。」接着便继续走回店内继续帮罗鸢希调配饮品,而在注意到罗鸢希坐回椅子上後,埜燕凌想了一会後,才开口问道:「小鸢,那边的…是公孙哥和彭禹哥,对吧?」随後便看到罗鸢希左手摀着脸似乎在呢喃着什麽。
接着叹了口气後,才站起身,走到埜燕凌身旁,随後转头和店员喊道:「不好意思,我们待会过来拿,可以吗?」店员听到罗鸢希的话後,露出温和的笑容点了头:「好的。」随後罗鸢希便牵着埜燕凌的手,走了过去。
公孙顷兴看着从进店吵到被赶到店门外的两人还在不断的争吵着,顿时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制止还是就直接在旁边看戏。
接着便听到一道十分熟悉的冰冷却轻柔的声音:「疯狗、隆厦伈,你们两个在吵什麽?」
三人同时看向正发出声音的方向,便看到正牵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少女的罗鸢希。
「哦哦,阿希。啊、阿凌也好久不见了,有没有听阿希姐姐的话啊?」公孙顷兴一脸灿笑的半举着手,朝埜燕凌打招呼。听到公孙顷兴的话後,埜燕凌在罗鸢希的身後微微探出头,微点了头後,开口回应着:「好久不见,公孙哥。还有,彭禹哥。」接着微皱着眉头的继续说道:「别再把我当小孩了,我好歹也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小心我拿雕刻刀丢你哦。」
听到埜燕凌的话,公孙顷兴只是笑了笑说:「诶、阿凌,别这样啦——雕刻刀很利耶。」
听到埜燕凌的声音後,彭禹也不再和隆厦伈争论,转而和罗鸢希聊聊天:「阿希,钱已经汇进去了哦,你到时候再确认一下。」
罗鸢希点了头,左手放开握着埜燕凌的右手後,摸着埜燕凌的头:「恩。话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吵什麽?」听到罗鸢希的询问时,彭禹才刚要开口,一旁的公孙顷兴便抢先回答:「啊~没有啦、你也知道的,这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恶劣到跟什麽一样。根本就是不打不相识呐。」
「谁跟你不打不相识。」隆厦伈和彭禹同时朝公孙顷兴白了一眼,随後便看到公孙顷兴夸张似的装出拭泪的动作:「怎麽这样啊——你们没听过一句俗谚吗?什麽『床头吵,床尾欢』的,越吵感情越好!懂吗!」
这时换成罗鸢希和埜燕凌一脸无奈的同时开口道:「是『床头吵,床尾和』。床尾欢是什麽鬼(啊)。」顿时公孙顷兴一脸灿笑的说道:「哎呀!意思差不多就好了嘛!计较这麽多做什麽~」
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公孙顷兴,微笑的问着埜燕凌:「对了、阿凌,你是不是没看过这女生?」同时伸手指了指正在和彭禹乾瞪眼的隆厦伈,被点到名的隆厦伈愣了一下,随後转头看向埜燕凌,接着便露出一抹微笑并微点了头表示招呼。
埜燕凌顿了一下,也微点了头。
看到两人的反应後,公孙顷兴便开始介绍对方:「阿凌,这位是隆厦伈。隆厦伈,这边是埜燕凌。」随後隆厦伈露出一抹微笑的温和开口:「你好。」
看到隆厦伈的微笑,埜燕凌些许怕生的缓缓开口道:「初、初次见面。」随後彭禹搭着公孙顷兴的肩,朝埜燕凌开口道:「燕凌,她是妖女,要小心哦——」
顿时隆厦伈怒气上了来:「死狗!说谁妖女啊!」彭禹嘲讽般的微笑着:「哎,我可没指名道姓啊。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耶,能怪谁啊?」紧接着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罗鸢希将身子微靠着埜燕凌,抱怨似的呢喃着:「啊啊…好吵啊,这两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跟小鬼一样的吵什麽啊……」几乎从头听到尾的埜燕凌无奈的微笑,伸手抚过罗鸢希的发丝:「每个人都有小孩子的时候嘛,而且也很开心啊。」
两人继续争吵,而公孙顷兴一脸苦笑的制止着。
罗鸢希和埜燕凌在一旁看望着眼前虽吵闹却又能感到和谐般的欢乐气氛,最後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後,同时笑了一声,轻声交谈着。
「很像我们『小时候』的样子呢。」
「恩,想忘也忘不了…应该说、不想忘记。」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