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沙提气运行轻功想要追上锺玉娃的马匹,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汗血宝马上面乘着锺玉娃和那个孩童,却见锺玉娃翻身下马,在地上滚了几滚,以刀拄地,前面那匹马便驼着那孩子直直地往前跑。
「是吗?你想要保住那孩子吗?」燕飞沙走进锺玉娃,後者已经站起身来,手上长刀依旧是嵌在掌间,看了十分可怖,阵阵屍臭味传来,「那孩子是何方神圣?我从未见过,你竟然如此保他。」
「燕飞沙,人哪,总在失意之时会知道什麽是该留下,什麽是不该留的;什麽是该珍惜的,什麽是可以舍弃的。」锺玉娃这话便是明摆着讽刺燕飞沙趁乱脱离天朝。
「北朝当年势弱,送了我这个质子来到天朝,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逃离,我能不逃吗?难不成一辈子被困在天朝当人质?」燕飞沙无奈说道,当年实在是骑虎难下,锺玉娃发狂,将军府上下大乱,这正是他脱逃的好时机,能不把握住吗?
「我父亲待你不好吗?」锺玉娃笑笑,「我待你不好吗?啊,是了,待一个人好不见得要回馈。」她笑声渐寒,「这麽多年来,什麽是可以相信,什麽是不能相信的,我都混淆了。尤其是这几日两军交锋,听到了一些奇闻轶事,我听着听着,人都懵了。你瞧我现在这副身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实在是令人困扰。
听说你娶了嬴丹橙?」
「势力联姻。阴阳阁同样在北朝坐大,我不得不如此。」燕飞沙说完之後,才觉得自己像是在辩解什麽似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麽多啊。」锺玉娃手腕一翻,长刀一转,准备迎战,「我这些时刻想了想,然後见到了你,刚才下不了手之时,突然了悟到些了什麽。於是我决定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一样,至少三年之恩要报。」
三年之恩便是指公孙迟和秦时予等人的不离不弃了,锺玉娃想在心里没说出口。
「听你这麽说,彷佛刚才那孩子是这三年来陪在你身边,不怕你这副身子似的。」燕飞沙只觉得锺玉娃杀气渐浓,忖度了一会儿,还是抽刀出鞘。
『还是拔刀了啊。』锺玉娃心里这样想着。
看着眼前曾经心仪过的男人,额上被吻过的地方彷佛又热了起来,但是转念之间,她更担心公孙迟。公孙迟方才被她点了几个大穴,直往天朝的军营冲,只盼路上不要有伏兵,待公孙迟安然回到军营後,秦时予就可以替他解穴。
「你看我身子也怕吗?」锺玉娃笑问,「南璇看到我的断头屍身不但不害怕,还替我一一拾了回来,讨了救兵。时予见到我的时候,你知道吗,他虽然惊讶,但是一点惧意都没有,还是冷静地替我将头颈接起来。还有万涟沧,无常观那个年轻的道士,一脸皮样的那个,我们玩在一块儿,你记得吗?
这些人这三年来,都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我无以回报他们,我把他们的生活搞得一团乱,我想了想,反正你们那边的阴阳阁要抓的就是我这个人,你们北朝要除掉的名单中,我也是其中一个,不妨就这样子来与你硬碰硬,横竖都是死,运气好的话,黄泉路上不寂寞。」
「我不知道嬴丹橙要活捉你还有那个会使两仪断刃的孩子要做什麽,但是既然你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我也不会放水。你得要多加思考,你还可以跑,反正你看起来不会呼吸、不会喘气、不会疲倦。你身上应该是有嬴丹橙要的东西吧?」燕飞沙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迟迟想不通透。
「是有。但是我赌嬴丹橙根本就无法使用它。」锺玉娃冷笑,那个「它」很显然地就是指阎王符了,只是看来燕飞沙不晓得阎王符之事,「燕飞沙,你终於拔刀了,看样子,我们两个总算可以再来叙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