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璇听闻燕飞沙和嬴丹橙的婚讯,手上停下了动作,头低了下来。
锺玉娃只觉得南璇的手开始打颤,然後是身子跟着发抖,到最後她竟然听见小孩子灿烂的笑声。
南璇竟然捧腹笑得厉害,小小的身子笑得不断发抖,笑到眼角流出眼泪。
锺玉娃懵然地看着南璇,南璇也盯着锺玉娃,然後又开始哈哈大笑。
「笑什麽?」锺玉娃非常不解。她听到这件消息的时候是发狂,这才使她得以断头还可以杀掉沈岚。
南璇笑到气都岔了,说道:「老女人啃什麽嫩草!嬴丹橙都几岁了!燕飞沙也真行。」
「但是论年纪,你好像没什麽资格说嬴丹橙啊?」锺玉娃不解地眨眨眼,帐中烛火下的深黑眼眶一点都不可爱,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南璇微笑,继续了手上的针线活,「那你气什麽?气到可以把沈岚的头给砍了?小心回去万涟沧跟你翻脸。」
「南璇。」锺玉娃叫了他的名字。
「嗯?」
「其实你才是最讨厌无常观的人吧?你跟嬴丹橙根本都很讨厌无常观吧?」锺玉娃问得单刀直入。
「有时候。」南璇沉思了一会儿,方答道。
「有时候不讨厌?」锺玉娃讥笑,「当初你跟嬴丹橙打算谋反吧,推翻无常观。」
南璇大惊,瞪着锺玉娃,後者含笑却是指了指自己的颈子,说道:「继续缝下去,不然燕飞沙要来了。」
南璇继续手上工作,问道:「你哪来这天外一笔的奇想?」
「不是奇想。」锺玉娃轻咳一声,「因为你和嬴丹橙秘密计画谋反,所以公孙迟才会策动我体内的阎王符,去破坏你们的计画。谁知道你们计画里的嬴丹橙反过来咬你一口,随着北朝燕飞沙出走,背叛了你,你满心复仇,才会替我养着命符。比起我来,更想要复仇的是你才对。」
「哪来的公孙迟?」南璇眯着眼,紧盯着锺玉娃,「我派万涟沧找他这麽久,都没个下文,他老早就退隐山林了。」
「我们认识多久了?」锺玉娃问道。
「不久,不过我整个人生的一小段时间而已。」南璇冷笑,「我是老头子了。」
「但是你对我来说,我已经认识你超过半辈子了。」锺玉娃叹道,「公孙迟只是躲了起来,根本没有要退隐的意思。他在等待。」
南璇默然不语,只是紧紧地将锺玉娃的脖子缝线收了一个尾巴,看着她仍然绑着长刀的右手,伸手要去拆开,这时候却被锺玉娃一把抓住手。
「有人来了!」锺玉娃紧抓着南璇的手,坐起来,动了动头,「虽然没有秦时予缝得牢靠,但是还可以撑一阵子,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
「玉娃,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有必要时你逃跑去。」南璇竖耳听着帐外动静,听得一批马匹纷沓而至。
「来不及了。」锺玉娃一把把烛火捏熄,抓住南璇小小的身子就往军医营帐外冲。
锺玉娃一身黑衣,南璇则是身穿夜行衣,锺玉娃趁着那批骑兵因为马声而无法听见他们的时机,抱着南璇冲进了附近的丛林里。
在那队骑兵里,领头的人一身北朝华服,脸上大胡子挨着月光看得一清二楚,身披紫色狐裘,相貌凛凛。
是燕飞沙领着十人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