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大楼
另一方面,程慎跟着那黑影,几乎快绕遍了整个教学大楼;Irene则是在二楼教室周遭巡查可疑人事物。
Yuki脚步轻缓地步出教室,清瘦的身子倚着後门旁的磨石子墙,朝背对她的高挑身影开口:「怎麽回事?你和程慎反应也太大了吧?」
微微偏过身,她的视线仍是凝着教学大楼这条长长的走廊,「不是反应大,一般我看到黑衣人不会有什麽想法,顶多觉得他们的衣服很丑。」Irene咳了声,「咳,我是说我习以为常。可是刚刚的感觉不一样。」
「有压迫感我知道,可是……」Yuki不是没有感觉,却认为不过错觉尔尔。仔细这麽一想,原先总是温柔的面容一分一分地沉重起来。
「他的衣服太厚重,脸部包得太紧。」顿了顿,Irene大胆地开口:「看起来就像是想开枪後立刻抛下风衣闪人,而且他站的地方,」纤白的手指往方才黑衣人所站的位置,「是监视器的死角。」
Yuki轻抿了浅色的唇瓣,不语。
Irene轻轻偏头,红艳的嘴唇饶富兴味的噘起,一双释放魔力的大眼眨了眨,像是轻搧着睫毛:「Yuki,我不相信你全都不知道。」
笑了笑,她习惯性地顺了顺浏海,「知道的其实也不比你们少,可是也不是什麽要紧事。」她轻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在这待着,你去帮程慎吧,他体力也快透支了。」
她浅笑着不语,心中有所盘算,抬手将方才拾起的消音器抛给Yuki。
都快跑完教学大楼第二圈了,你们以为是马拉松比赛吗?
Irene转了转颈子。
该好好活动一下了。她笑。
♦ ♦ ♦
-学生休息室
「梓乔学妹?怎麽在这?」
一样熟悉的斯文面孔,方宇璨脸上微露诧异,「怎麽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他关心地望向垂着眸的唐梓乔。
回过神来,唐梓乔忽然不知道该回应什麽,只好依旧保持浅笑,「学长就当我翘课吧。」
方宇璨脸上笑容不减,温文尔雅,轻柔而磁性的嗓音低低从他唇瓣流泄:「学妹真大胆呢,在学生会长面前谈起翘课了。」看着她眼中不变的傲气,这个让他喜欢那麽多年的女孩,一点也没变呢……
而、就算是做了女仆,也没变吗?
「进来休息吧,难道翘课了还要待在外头等教官抓吗?」微笑,他自然而然地拉起唐梓乔的手腕,领着她进休息室。摆手示意唐梓乔坐上米白色的沙发,方宇璨自己则拉了张雕花椅子来坐。
稍稍沉默了会,只觉得这感觉很熟悉。
是因为方宇璨的感觉很像大哥哥?啧,她公皙乔从来不是小女人。
不需要依赖什麽,而现在、也只有靠自己才可以度过难关。暗自忖度,唐梓乔方回过神来,眼前就多了冒着袅袅白烟的热茶,「喝吧,茉莉花茶。」方宇璨勾起嘴角笑了笑,迷人的磁性嗓音似溪水般清澈而动听,唐梓乔轻轻捧起茶盏,动作优雅地抿了口。
她无心饮茶,小啜一口示意,轻声将茶盏放在雅致的茶几上,稍稍注意了房内的布置。
一应的白墙壁,窗上浅色的窗帘微微透明,一阵风冷冷地卷过帘子,舒服的床上铺着图案雅致的米白色床单,一方浅木纹的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壶和茶杯,点点洒着似白雪般的花瓣。茶烟袅袅如雾,轻轻萦绕着壶嘴。
唐梓乔与方宇璨中隔着雾气,从唐梓乔的角度看来,更似雾气笼着方宇璨,衬得他如谪仙般优雅脱俗。他的动作轻柔,缓缓将热水注入壶中,过了不久才把视线放在正在发呆的唐梓乔身上,忽而开口:「梓乔学妹?怎麽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失神间,心事似乎一览无遗,原先细长的淡眉间笼上了浅浅的愁雾。「啊,没有……」再拿起茶杯,嗅了嗅清淡香气,稍稍掩饰神色,一双眸轻轻顾盼着方宇璨的神色,他依旧是专心的沏茶,薄唇弧度依旧,看上去还是那般斯文优雅。
却觉得,看着他,却愈看愈像……
温柔地笑了出声,江丞皓首先开口:「怎麽了?这麽不想我熬夜?」他眯起眸,似在端详唐梓乔的神色,目光却荡出一圈温柔。
「你!」倏地一惊,唐梓乔一走神便忍不住开口,想大骂眼前这戏弄她的男孩,才发现眼前那对温柔的墨瞳根本不是他。
连她自己也没察觉、自己悄悄握起的手收成了拳。
看着她的变化,方宇璨依旧笑得温柔且绅士,唐梓乔发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轻启唇婉声道:「不好意思,失态了。」
「没事,只是……」他凝眸一笑,笑容依旧是那般轻浅而温文,似是漫不经心地冲着茶边开口:「比起这样的愁眉苦脸的你,我更喜欢看笑着的你,很可爱哦。」
看着他真切而温柔的笑容,一双眸悄悄释着电流。唐梓乔以更优雅的笑容掩去异样的潮红。
稍稍松下了平时处处谨慎的情绪,她与他欢快地闲聊着:「说得学长好像很懂我呢。」
他目光温煦且沉静,眼眸如一座毫无波澜的湖泊,只轻轻笑弯,正要开口,便听到外头微微急促的敲门声。
「扣扣、扣扣、扣扣扣。」
打着节拍似的,唐梓乔略略起疑,看向方宇璨一眼。
方宇璨欠身开门。
唐梓乔悄悄地看了门口一眼,可是来人的身影却大半被方宇璨修长的身形给遮住,唯一能稍稍看见的,只有那熟悉入眼的褐黑色头发。
♦ ♦ ♦
-教学大楼
看到唐梓乔的身影出现在一旁的中庭,黑衣人早想变换方向,却被程慎挡住去路,不得已只好继续追逐。又一个拐弯,程慎早已不耐烦,嗓音低哑了几分,「我说前面的大叔,追逐战也该玩够了吧。」他开始略微喘气,再加把劲想追过他,却因体力不支而望其项背。
「匡啷──」清脆的声响,东西落地的声音,黑衣男子加速逃离,程慎跨出步伐、躲过落地物,正要往前追。
却没想到那东西滚来滚去,还是滚来了他的脚下。
「碰!」
紧急反应过来,他卷着身子往前翻滚了圈,尽管来得及反应却仍是受了轻伤,左半边的身子倚着走廊旁的矮墙,右脚扭伤,西装裤的双膝部位磨损破洞,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空子弹。
他都追这麽久了,还是让他跑了。
一想到女孩的安危,忍不住一拳搥向墙壁,低低咒骂。
「程慎?」方到现场,Irene低眸望着受伤的男孩,略为吃惊,「你……」手肘血迹斑斑,都是伤痕,长裤也磨破了,而且脚似乎也……受伤了。「能坐下吗?」她蹲在他的面前,一双深幽地墨眸望着他。他不回答,只往後一瞥看着那个金属壳子。
随着程慎的视线望去,她优雅起身,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伸手轻触弹壳。
冷的。
拾起,把玩手中有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弹壳,她回头问着:「被绊倒吗?」同时暗暗摇头。教学大楼的第二圈终点,程慎或许真的累了。
只是,那位大叔刻意与程慎的追逐战……有些可疑。
「别管我,快追啊。」程慎咬着牙,从齿缝中沙哑地挤出这句话,眼神忿忿地瞅着远方,揉了揉那团乱糟糟的淡金色头发,「啊靠、痛爆了。」他吃痛的揉额。
「不能追了。」Irene拾起弹壳,在手中翻转把玩了会,忽然抬眸,认真地看着程慎:「再追下去,就不只是小擦伤了。」「我知道。」程慎几乎是强忍着身子的不快,硬从牙关里挤出这麽一句话,忿忿不平的开口:「可是不追,危险的是她呀!」他的音量渐渐变大,眼神满载着迫切、恳求、紧张。
「我当然知道危险的是她,不然我怎麽会在舞台上失常!」她缓了缓激动的语气,握紧了子弹,淡淡开口,声音却有些刻意抑制的嘶哑:「但是我们之中有谁受伤了,谁也无法保护她。」Irene紧紧咬着红唇,眸子坚定的看着他。
子弹吗,冷冷地意味着:再下一次遇见,子弹就不是用丢的,而是……
贯穿。
Irene盯着程慎,眼里满是无奈。他不甘心的握着拳,咬着唇看向早已不见人影的那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