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後,叶陆佳的脑袋其实在陈路安摸他的头的当下,就一直呈现一种「烧烫烫」的状态。
颤悠悠的拿起课本准备读翘课後从班Line里得知明天要考试的内容,却一个字都进不了脑海中。叶陆佳的脑子这时候就像是装了很多很多的碳,正热呼呼的烧着。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叶陆佳很想找人说话。找阿渺?不行,这时候她应该在K书,贸然打扰她的话明天去学校大概会被揉之类的,更何况人家今天已经陪着自己跷课了。
打回家里聊近况?
......不,这近况有点刺激。
衡量了下自己对陈路安那份云里雾里、又好像有一丝阳光从中透出的感情,再和对家人的感情比较,感觉两者之间是有差异性的。
感觉两者的地位一样的不可或缺,但是在性质上不尽相同。
「路安那边,感觉比较......」叶陆佳的目光落在课本上,但心思在别的地方。阖上课本,他趴在桌子上,感觉脸颊的温度在直线上升。
「我、我真的喜、喜欢他......吗。唔唔唔──」
「你看。」
陶芳裕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列印出来的报导给陈路安看。
陈路安接过後看了看,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低喃:「真的假的啊?」
「我一开始看到也不相信。」许阳悠拿着手机点了点,「可是有蛮多相关报导的。这种事不可能捏造。」他把手机萤幕翻过去给陈路安看,「这边也这样写。」
严局长的话闪过陈路安和许阳悠的脑海里。
余耀承曾经是个好议员。
看着报导里列出的议案和事蹟,陈路安无法把有些模糊的照片里,那个比现在年轻许多的脸和今天这个打压他的议员连结起来。
有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为受害者发声。媒体在相片的下方下了个标题,还有短短几行的简述。
『议员余耀承为酒驾受害者家属讨公道:「害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还有天理存在吗?」并直言要对酒驾宣战,表示此犯行罪无可赦。』
「他以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陈路安露出怀疑的表情,「还是他有精神分裂?」尽管这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他困惑的连这个猜想都说了出来。
陶芳裕摇摇头,从包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报导,「应该是受到打击。」
「打击?」陈路安和许阳悠异口同声。
「嗯。」陶芳裕低头看着只有黑色和白色存在的纸张,「十三年前他帮一起抢案的受害者家属说话,但是......」她看到那一行「警方约谈秘密说明三小时疑遭施压」时,竟不敢再说下去。「你们自己看吧。」
当时的事件背景,是一位缺钱买毒的王姓男性通缉犯在大白天强行进入一栋透天厝中进行抢劫。当天下午三时许,透天厝中只有一位六旬刘姓妇人在家,其子女於上午出门工作;当时亟欲用药的王姓犯嫌因缺钱购买毒品,遂随机选则痛下杀手的人家,不幸选中了刘妇。
当时余耀承无条件金援无钱办丧事的刘家,让刘姓妇人能够好好的入土为安,却在事後遭到警方约谈,到警局里密谈的三个多小时。
那个王姓犯嫌的背後是个黑道,和警方有挂勾。
「......出席刘家丧礼後隔天,即遭警方约谈,於侦讯室内密谈三个多小时。余耀承走出侦讯室後,脸上显见疲惫。面对记者追问,不发一语,随即搭车快速离去。」陈路安念出报导上的文字。
「在那之後他就没了声息,整整十年。他是最近三年复出的。」陶芳裕说。
「这十年,他在干嘛?」许阳悠不可置信的问。
「他还在政坛,只是非常低调。」陶芳裕叹了口气,「也许是这十年,把他变成这样的。」
她的语音落下之後,病房里沉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