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十一点,曾雀茨和陶芳裕坐在有供应早午餐的简餐店里,满意的看着才一个晚上留言数就几百条的网站消息。有些网路媒体上也开始出现类似的文章了。
把沙拉里的水蜜桃用叉子插起,动作优雅的放进口中咀嚼咽下後,陶芳裕开口:「小茨,接下来你要怎麽做?」
「县市名已经公布了。」曾雀茨咬下一大口抹着水果果酱的白吐司,囫囵吞下去後说道:「然後是时间还有余耀承卢焕天的名字,再来是公布分局、警员姓名,最後是他们做过的坏事。」
陶芳裕听了点点头。
「对了,你家那只下属......陈路安有个叫叶陆佳的朋友喔?」
愣了下,陶芳裕摇摇头,「没听说过。」她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他手机的通讯录里有个叫小佳佳的,应该是女孩子吧,感觉有机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是喔。」曾雀茨稍微蹙起了眉。在社群网站上看到的是男孩子,但是小芳说陈路安手机里的小佳佳应该是女的,极有可能是绰号,虽然看起来名字里都有个「佳」字,但是性别不同就完全兜不拢了。
那,那个叶陆佳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此刻,因为没有想太多而误会大了的两人,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开始欢乐的聊了起来。
午後,叶陆佳接到了陈路安的电话。
『喂,我路安,我可以过去吗?』
翻着贴着一堆标签的厚重书籍,叶陆佳有点漫不经心的回答:「嗯,可以啊。」这下他真的严重卡文了。虽然离交报告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还是会苦恼紧张啊。
『太好了,那我大概四十分钟後到。』
「好,你骑车小心。」
通话结束後,叶陆佳放下书本低垂目光,出神的盯着电脑某处,完全就是一个在发呆的状况。後来不知不觉的,他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的声音响起。叶陆佳慢悠悠的转醒,还不太能集中精神,就拖着脚步前去开门了。
所以在门开了之後,陈路安看到的是一个毫无防备一脸迷茫样的叶陆佳。
哦,刚睡醒?
「......路安?」听起来软绵绵的声音从叶陆佳口中发出。
「对,是我。」陈路安好笑的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抬起手揉眼睛的叶陆佳。哎呀哎呀,这个样子让人好想揉他的脸一把啊,那一定很过瘾。他坏心眼的想着。
「唔、抱歉,刚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我动作有这麽慢吗?」陈路安笑着问。叶陆佳侧过身让他进门。
「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有点想睡。」
陈路安意外的看着他:「没睡好?」
叶陆佳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昨天跟你出去吃完饭回来继续写报告,写了一下就不知道该怎麽写了,晚上就在想该怎麽写下去。」
「喔。」陈路安点了点头,「那我有什麽帮得上你的地方吗?嘶,报告啊,可我写的报告跟你的中文报告肯定没有关联的啊糟糕。」
看着陈路安懊恼的神情,叶陆佳绽出了明亮的微笑出来。
「没关系,离交报告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边说,他边往里面移动。陈路安跟在後面,很自动自发的坐到了单人床上。
「真抱歉没能帮你忙。」而且就算翻了书大概、一定会越帮越忙。想当年他考警专的时候读国文读的那个痛苦,那时候他都担心自己会因为国文这一科而落榜了,还好最後好险,过了。
「没什麽啦。」叶陆佳也在床边坐下。陈路安把手里的袋子交了过去,「来,刚刚绕去我们分局那边买的。」
「啊,谢谢!」叶陆佳惊喜的接过印有繁丽图案的浅褐色牛皮纸袋。看着他单纯的笑脸,陈路安的嘴角愉快的上扬许多。
「对了,你对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麽看法?」看着牛皮纸袋,陈路安忽然问。
夜路佳听了,停下拆开饼乾的手,抬起头看了眼陈路安,又低下头去,脸上还是挂着浅笑,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谈恋爱不是性别的问题。」叶陆佳说,「我觉得两个人都互相喜欢的话,就算是同性也没关系啊。都是谈恋爱,同性恋爱和异性恋爱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说的也是。那如果我追你呢?」
把饼乾凑到嘴边的动作停下,叶陆佳转过头看向陈路安。
「啊哈,开玩笑的。」陈路安搧搧手,「会问这个是因为我学长想要追这家店的老板啦。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想要追店里的工读生妹妹咧。」
叶陆佳「哦」了一声。
「那你要鼓励你学长才行呢。虽然说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但是有些人对於同性恋还是态度很不好啊。」
「我学长不用我鼓励,他已经冲了。欸,搞不好真的会打动老板耶。」陈路安偏过头说道。学长几乎天天有空就往人家店里跑,老板应该会很开心才刚开张一个月就培养出老主顾而有好感吧,虽然这个老主顾别有所图啦,不过没有好感也会培养出友情来吧?有了友情当底大概要追人就容易多了......吧?
叶陆佳笑着撕开了一个感觉不那麽甜的烤柠檬小塔,伸直了手递给陈路安。陈路安倾身,直接张口咬住了蛋糕。
拿着只剩一半的贝壳状蛋糕,叶陆佳愣了愣,脸有点红。
「啊啊,抱歉,忍不住想试试看。」陈路安笑着拿过剩下的一半,三两下就把小蛋糕消灭的乾乾净净了。
叶陆佳讷讷的发出声音:「嗯。」然後又低下头,在纸袋里翻找点心,找出一个做得圆圆扁扁很小很秀气的抹茶蛋糕後,打开,朝陈路安又伸直了手。
这下换陈路安愣住了,接着他失笑。
「你也太可爱啦!」没有真的凑过去直接咬,陈路安拿过蛋糕吃掉,接着往叶陆佳坐近,左手放到了後者头上,轻轻的抚摸。
沉默。叶陆佳觉得不自在,坐得特别端正,耳朵红红的,紧紧的抿着嘴唇,脸部表情紧绷,看起来是害羞了。
「喂喂不要这样嘛,你这样我也会觉得害羞啊。」
「......」
「不然这样吧,」陈路安从纸袋中的点心里随手拣了样甜点出来,是法国的经典小点心马卡龙。他拆开包装把粉红色的马卡龙递到叶陆佳眼前,「我也喂你一次,算是扯平。」
叶陆佳头更低了,脸当然也更红了。他就这样闷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啦好啦。」陈路安讨好的捏捏叶陆佳的肩膀。叶陆佳现在的样子,让他想到以前在课本里读到的诗,那叫什麽来着,「羞颜未尝开」?对,就是「羞颜未尝开」,这下子还真的是「千唤不一回」啊,嘿嘿。
陈路安很有耐心,就等着叶陆佳抬头。几分钟後大概是做好心理准备了,脸已经不那麽红的叶陆佳转向抬头,视线对上陈路安以後,一张薄薄的脸皮又不争气的红了,但这次他下定决心,凑过去咬住了陈路安手中的马卡龙。陈路安没使坏,看叶陆佳咬住了就没继续捏着甜点,直接松手让人咬回去慢慢的小口吃掉。
陈路安看着叶陆佳吃东西的动作,看得有些恍了神,脑子里一直重播刚刚叶陆佳咬下他手里的马卡龙时脸上的表情。
有点困扰,但比重更多的是羞怯。眉头微微皱着,眼神刻意避开,动作小心谨慎──
吃掉马卡龙又做了两个深呼吸,叶陆佳侧头看着陈路安。
「糟糕。」陈路安露出微笑,「你真的太可爱了。我觉得我会喜欢上你耶。」
「......你在、你在说什麽啊。」叶陆佳扫了他一眼,落荒而逃到了书桌前去翻书。「书都在床底下,要看的话自己拿。」
陈路安笑眯了眼,对着耳根子红透的叶陆佳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