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摄影棚的映月与蓝甜蜜的身影引来众多注目礼,一般都是羡慕与祝福的投掷。
还没到停车场,映月就接到好友的来电。
「映月,我买了便当,我们不去茶馆,到我家来吃好吗?」对方这样说道,映月也答应了,於是蓝带着她到公司门口,一见到友人的身影,久未见面的心情愉悦地扬上。
「小倩!」映月开心地喊着对方的绰号,对方也开心地微笑,两人拥抱对方。
「好久不见了!小倩你又更漂亮了呢!」
李婷倩。映月与卿夜国中时代的好友,长相秀丽,一头直长发,大大的丹凤眼,比映月矮一些,身材也不差,个性随和,偶尔也很有个性,只可惜行为举止偏向男性,没有什麽气质,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虽然跟映月与生俱来的气质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就像是异性相吸一般,两个人非常欣赏对方所拥有的自己没有的优点,说话也投机,应该说,婷倩比一般人要聪明一点,所以才能与映月卿夜合得来。
「你好,好久不见了。」现场三个人都是同所高中,不过婷倩并没有跟任何认识的人同班,当时蓝与映月同班,卿夜与婷倩各分在别班。於是虽然映月在高中时就介绍两个人认识,不过这两个人并没有深交,以前也没有太多互动,说白一些,两个人都没有想认识对方的欲望。那时映月与卿夜交往,只有她知道,她又是两人的好友,并不欣然见到蓝这样的追求者,尤其是不公开的追求,无法直接拒绝,总让她有些别扭。
但是现今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不太一样了,她钦佩他的专情,也感谢他在映月最脆弱的时候守护她,她也知道他从未逾矩。而他则是因为看到她能让映月出现美丽的笑容而对她佩服。
「好久不见,那我跟映月先走了!掰掰。」说话简短一向是她的习惯,一说完她就拉着映月往自己的车所停的方向走。
「掰掰,路上小心。」他叮咛之後微笑着目送她们,却觉得笑得疲惫,映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映月有感觉蓝的笑容太客套,但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们彼此都如此,她也无话可说,婷倩的邀约是她短暂逃避的机会。
路途中,两人开心地消遣对方久不露面,婷倩表示买了少量的便当给映月,因为不确定她是否有食慾,而映月怀念国高中时期与婷倩的相处,知心在旁的温暖。映月问及邀约的目的,「急事」为何,婷倩却不愿在车里谈论,坚持到家并且待映月吃完便当才肯说。
随着时间流动,两人不只到了婷倩的套房,也都已经用完餐了。婷倩看似难以开口,又或者不知如何起头,最後还是依她的直率,毫不避讳的发言。
「映月,你,还爱着卿夜吗?」多麽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疑问,这样沁心刺骨的话题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这对好友之间,原以为对方发生什麽事的映月,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彷如惹了麻烦般让对方着急,而她丝毫不解对方提问的动机。
「你怎麽会这麽问呢?」
「你生日那天我去你家送礼,看见你从卿夜的车上下来。在这之前,卿夜还到後座与你相处了好一阵子。」她认真的双眼像是刺伤了映月般,让她的眼游移,不敢正视。
「有点糟糕的是,不只我看见了。」这一句话又将那视线挽回,附带惊讶。
「记得『援长』吗?高中时代喜欢蓝那个,」
『援长』是一名高中时为蓝组成後援会的会长,因为名字里有个『媛』,所以他们包括蓝和卿夜都称她『援长』。
「我跟她现在是同事…其实她除了有些排斥你以外个性并不差…因为她提醒我你的生日,我没有拒绝带着她一起去送礼…」没等映月表示记不记得,她直接将事情的来由道了出来,带了点歉意。
「是吗…」映月的惊讶慢慢就消匿了,她淡淡地回应,没有慌张,没有愤怒。
「映月…我跟她都在报社工作…她早就知道你跟卿夜走的近了。」
她无话可说,看起来漠不关心,˙也许发生在别人身上都比较能引起她的担忧。
「那,你跟卿夜现在是什麽关系?你们不是失联好久了吗?什麽时候又联络的?」
「你还爱他吗?蓝知道你们接触吗?」
婷倩心里满是疑问,一股脑全提了出来,而映月并非没有时间一一回答,只是有点恍神,最後才开口。
「我怎麽爱他呢……他结婚了!他娶了那个女的!!」映月反问地怅然,表示地激动。
「…但是他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他。」显然,所以她断言。
「……」
「怎麽办…他要拍电影了…怎麽办…?呜…」映月突然以绝望的双眼凝视婷倩,留了个问题後开始哽咽,婷倩为之惊讶,也心疼。
婷倩往前拥抱她。「…可怜的映月…你最近忍受了多少痛苦…?」听着她压抑着泣不成声,从来没看过的脆弱坚持忍耐保持着坚毅的形象,她好不忍心,想把世界上所有她要的幸福都给她,如果有任何方法的话。
不如就放声大哭一场…为什麽不?她心里很清楚答案,让她掉眼泪的人才有资格看见最脆弱的她。
「怎麽办呢…?就算阻止你,你也会追随吧…谁忍心看你哭成这样?你就让心决定吧…」
「心?可是我也有爱护蓝的心阿!我也有伦理道德的心阿!」映月质疑,附着惊讶,为着这是最自私的答案,她不愿意被怂恿。
「但是你也有梦想的心啊…你不是梦想着要拍卿夜的电影?不顺着那个梦,你不会後悔吗?」
然而却像唯一的选择,她们都明白,那颗矛盾的心,终会向着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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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映月冷静了情绪後并没有表示心中的决定,只是笑着说失礼,然後要婷倩不要担心自己,转移话题,十点便让婷倩载回家。
她们笑着分手,心里都一股落寞。
那就是友情与爱情的区别,在她伤心时献出她的心事,秘密,及珍贵的眼泪,然而她不会献出她的心。当时间消磨了那激昂的情绪,陪伴抚慰了哀怨的孤独,她会笑着说没事,然後朋友之间的情谊更靠近,却不比爱情更近,为着在情人面前是任性,是索求,是真实。只因为那眼泪倒映的渴求是爱情的滋润,而非友情的慰藉。
「我以为你今天会住她家。」蓝从浴间走到客厅,边用毛巾擦乾头发,边淡淡说着不久前的猜测。
「但是我想回来。」映月说出难得的情话,但总觉得蓝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比以往热情,也许他对她的爱情终於平稳?她猜测。
蓝凝视着映月,觉得两人都有些改变,那种改变又像是一种牵强的伪装。
「刚回来的时候收到你的礼物,感觉蛮怪的,既然她今天要约你出来,又何不乾脆今天再一起送礼呢?对了…她说有急事,发生什麽事了吗?」蓝告知映月从大厦管理员那里收到礼物,除此之外他自己收到一封信,但是他只告诉她属於她的部分。
「啊,没事啦……那只是她要把我约出去的手段而已。」映月胡诌,自从与卿夜重逢後她对蓝隐瞒的事越来越多。
蓝知道婷倩肯定有其他事要找映月,既然映月没有说出关於婷倩的『急事』,他明白那肯定就不是婷倩的私事。他知道,因为他收到的信来自高中时大家都结识的『援长』,而信的内容透露着一丝悬疑。
『亲爱的蓝,我是高中时属於你後援会的会长,雅媛。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谭映月在她生日这天早上跟谁在一起。
请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喝杯咖啡,详细一点聊。』
後面留下她的手机号码。略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命令,或者是蓝自己难以忍受的好奇,在映月回来之前他便以无号码连系了她,并且约了时间。那位援长接到电话听见蓝的声音时,态度并不如过去般为蓝疯狂,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蓝对她感到更不舒服。
他在映月回来之前就已把信撕碎,用其他纸摺起包住,放进家中放纸类回收的纸袋里,照惯例具有轻度隐私性的东西都是如此处理。
好累,这种生活。
走到映月所坐的沙发,在她旁边坐下,要求他所爱的人为他吹头发。
暖风一阵一阵吹来,温柔的手拨弄着潮湿的发,落下细细的甘霖。
好累,这种生活。像是乘载了过多不属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