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妍撑着额角,无心去管办公桌上摊着的报纸、亮着的电脑萤幕还有响着的手机。
秀妍呐,相信我好吗?真的会没事的…
她这麽想着,尽管知道如此徒劳无功。
「代表,我们的股价又跌了。」
金明洙手里拿着报表,走近脸色苍白的金太妍。他还没看过这样的金太妍,以前她总是意气风发,做什麽都有种绝不後悔的气势。
自从金太妍和郑秀妍的新闻被报出来以後,她在公司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午餐时间总是要黄美英前来三催四请才愿意去吃,用餐的时候又都心不在焉的。
她在担心什麽?
大概是害怕哪天回到家,郑秀妍就不见了吧。虽然她们早就知道会有报导出来的这天,但郑秀妍承受的打击比金太妍想像中的还要大。
金太妍很清楚郑秀妍那种“不想牵扯到别人”的性格,也知道她一定会很自责自己带来麻烦。甚至在那晚,郑秀妍开口说能不能先分开一阵子,但被金太妍果断的回绝了。
「明洙啊,你担心吗?」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与以前的宏亮大不相同。
「有代表在,我相信不会有事的。」是金明洙一贯的有活力的语气。他紧紧的把报表抱在手中,身为代表助理,其实他早已有心里准备,也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和金太妍共患难。
「我多希望她也是这麽想的呢。」金太妍知道自己累了,把椅背调成能稍微躺平的弧度,然後闭上早已疲劳的双眼。
要是、郑秀妍也能那麽相信她就好了。
她知道郑秀妍并非故意不信任她处理事情的能力,而是怕了。怕她们又会再一次失去对方,怕又再一次经历那没有彼此的五年。
金太妍何尝不是呢?回想那段其实什麽都没拥有的时间,要是再一次,也许自己真的会崩溃吧。没有郑秀妍,她也只是个空壳罢了。
「秀妍小姐…吗?那还用说,她一定也是相信代表的啊。」
金明洙看过她们俩太多相处的时候,郑秀妍看向金太妍的眼神是那麽的深刻,彷佛只要别人碰一下金太妍,她都会觉得是在抢。如此的深爱里头,信任是必须的吧。所以金太妍肯定是多想了,郑秀妍不可能就像外人一样,质疑她。
「谢谢你啊。」金太妍的笑容仍然勉强着「折腾了整个早上,你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她拿起手机,忽略了数十通亲友的未接来电,找寻着属於郑秀妍,从来没变更的号码。
然後,拨通。
她终於又听到那暖心的嗓音。「太妍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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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起,她知道是那个人。郑秀妍停下手边整理行李的动作,叹了口气,彷佛下了很重大的决心般的接起电话。
然後,她听见电话那一头的啜泣,依稀分辨得出来的确是那个人。郑秀妍知道自己心软了,她知道自己这下是走不了了。只能想尽办法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那个从未如此脆弱的人。
金太妍叫她不要走,所以她选择留下。好像无论什麽时候,金太妍总是轻易的就能改变自己呢。就算是下定决心的事情,只要金太妍一开口,一切的计画都会被瞬间丢掉。
郑秀妍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跟对方说完我爱你後挂了电话,之後她就一直坐在床沿,也没继续动那箱行李。
她知道是自己带给金太妍困扰。但是,如果逃开的话,已经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吧。要是自己再走掉的话,金太妍就得自己承担那些…所以郑秀妍终究是不忍心。
她终究是选择继续待在这儿,虽然不能提供金太妍多少协助。忽然发现自己好无能啊,想做什麽却无从开始。
「允呐,」郑秀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拨了通电话,对方也没让她失望,立刻接了起来「陪我出去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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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样做似乎有些伤天害理,但国升贤的确是感觉到了快乐。他看着金太妍接受媒体的访问时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日渐消瘦的脸,以及D&T走下坡的数据,他尝到了复仇的快感。
国升贤知道自己也许是疯了,但一切的一切都是郑秀妍自找的。要是郑秀妍当初选择的不是金太妍、不是她那骄傲的自尊,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明明条件就比金太妍好了一百倍,为什麽郑秀妍选的却不是自己?有钱、学历好,家境富裕,更重要的是:至少他是个男人,而不是需要躲躲藏藏的同性恋!
国升贤的指关节被他自己咬的通红,越想越不是滋味。
等到D&T破败的那天,等到金氏摇摇欲坠的那时,等到郑秀妍跪下来求他…等到那天,他就可以证明自己要比那个金太妍好太多。
他要看着郑秀妍为了守护那破烂的爱情,而对自己摇着尾巴乞怜,为她曾对自己的侮辱付出代价。
他,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她们俩的一切。
国升贤也不是没注意到,自从郑秀妍离开以後Juent的人力慢慢的流失,最明显的是设计部门。他不否认郑秀妍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人,Juent推出的好多大热产品都是由她亲自设计,所以没了这麽一个设计师,国升贤对於营业额的下降并不意外。
而失去了这麽一个有能力的领导人物,员工会对公司失望也是必然的,即使他再怎麽心狠手辣也是能理解这样的情感。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也许Juent也会倒闭呢。不过国升贤并不是太在乎,反正这间公司又不是他创立的,也不缺这麽点钱,他只是被迫来收烂摊子罢了,没必要替郑秀妍去守护它。
国升贤漫不经心的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几乎没看便盖了章顺手把它摆到一旁。
这些事情,都是你自找的啊,郑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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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找我出来,是要做什麽啊?」林允儿伴着郑秀妍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头,经过的店铺不可胜数,却没看见郑秀妍有想购买的倾向。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但她并不觉得郑秀妍会单纯为了"逛"那麽临时的找自己出来。她知道老金,不对,应该是金太妍…最近肯定是没那个空档陪她,所以有义气的林允儿还是推掉了预定要见面的客户。
想到出门前助理还拿着电话,千方百计的不想让委托人生气,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小贤呐,以後肯定请你吃韩牛的,以後嘛。
「啧,」郑秀妍若有所思的回望林允儿「其实我不知道…」
她旁边的白富美傻了眼,脸歪嘴斜没了形象。不会吧、这女人难道真的只为了逛街吗?!
「干嘛那个表情啦,我是要买东西给太妍的好吗!」郑秀妍作势在林允儿脸上拍了拍,但眼神不安定的在街上晃着。
戒指也好项链也罢,一圈逛下来她并没看见任何一样搭得上金太妍的东西,也不觉得她会喜欢。
郑秀妍说她不晓得是真的,平时金太妍没什麽喜爱的饰品,喜好挺捉摸不定的。
并不是想刻意讨好,只是想给那安全感少得可怜的人一点依靠。看到就能想到她会一直在身边,类似这样的功能。
「哇~是定情物啊?」林允儿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那可要好好选呢!」
「废话。」
郑秀妍的脑袋快速转着,她并不想在这次出门花太多时间,何况已经快傍晚了。她希望的是,太妍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能看到她。
她的眼神扫到了一旁的小摊贩,老板似乎是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孩。林允儿感觉到不对劲,朝着秀妍的视线看过去,然後偷偷在心里笑了一下。
「不会吧郑总~那种摊子?」林允儿挑着眉,用很讨厌的语气说着。郑秀妍果然转头瞪了正在科科笑着的允儿一眼,然後拉她的手就朝摊位走了过去。
「咦咦咦咦!」都还没站定,那个年轻的老板娘就出了声「你不是那个Juent的代表吗!!」
郑秀妍愣了会,只是尴尬的笑一笑,不晓得该怎麽回答。她这才想起自己最近常常出现在新闻版面,应该要稍微遮掩一下才对。
林允儿知道郑秀妍的不知所措,稍稍往前一步想将她挡在後面一些,然後像是忽略那些话一般的直接开口:「嘛,有什麽推荐的吗?」
「我看看哦…」老板娘也没强迫她回答,只是翻了翻自己摊位的东西,然後拿起一条粉色的手链「这个是手工的~用手术结的绑法编的唷。」
郑秀妍伸手接过了那条手链,仔细的观察着。是比起一般较淡的粉色,配上金太妍的白皮肤应该很搭,而且造型不是太起眼,太妍那样简单的人应该不会讨厌。
「有什麽特别的意义吗?」似乎是过了很久,郑秀妍才终於开口。
「嗯~据说是有个男孩送给初见面的女孩这样类型的手链,好几年後他们再次遇见然後相爱了。」应该是个很长的故事,老板娘却只用两句话交代完毕「这不晓得算不算特殊含义?」
「那我买了。」没等林允儿开口,郑秀妍就拿出钱包。
「那个…可以要签名吗?」
不对吧!林允儿心中出现了好多疑问。
郑秀妍只是Juent前代表,而且现在还是个一直上新闻的无业游民。但为什麽连她这个成功的律师都没粉丝了,秀妍只是买个东西都可以被要签名!
允儿看着郑秀妍脸上挂着微笑,俐落的签着名,决定到角落去画她的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