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瘋女人 — 04

一片又一片的记忆逐渐从我的脑海中取出,像拼图一般将过往凑出。

人是个过目就立即忘却的糟糕东西,即使轰轰烈烈,只要时间一过,那就如同雨水一样,从世界上蒸发。

似乎不曾存在一样。

◎○

现在看见江纾菱只有一个反应,就是狂起鸡皮疙瘩。

「亲爱的──」妈啊,别过来找我。

江纾菱柔软的身躯扑在我背上,我的头皮瞬间麻了起来,手指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陪我去厕所。」她开始跟我撒娇。

「不要。」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快点啦。」她在我的脸颊上磨蹭,嘴巴嘟起。「我带你去看一个人。」她突然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拜托饶了我,我知道你要带我去看谁!

我开始冒冷汗,感觉眼球快凸出来了。

「快点啦!」她开始不耐烦,使出暴力手段,狂拉扯我的手臂,硬是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拖出教室。

放开我啊啊啊啊───

我不停在心中呐喊着,希望能够找寻白恩茜来救我,可是那个死小白不知道跑去哪了,根本不在教室。

天啊,我不要去见那个人,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开我啊啊啊!

×

「他就是那位学长。」

江纾菱牵着一位瘦高的男生,他的五官很立体,但却不会显得恶心,双眼不小但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大,皮肤偏白却不会白的没血色。他身上穿着一件休闲的polo衫,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鞋子是很平常的运动球鞋。我发现他的头发有点偏淡色,在灯光照射下会变成淡棕色。而且我敢保证,这家伙有一八零。

──整个就是一般女孩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头皮开始发麻。

他那双黑色的双眸向快把我看穿似的,不停盯着我,那张扑克脸不苟言笑。

「她是谁?」那位学长冷淡的问,彷佛不认识江纾菱一样。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哦。」江纾菱开始谄媚的笑着,脸颊起了红晕。「想带来给学长认识一下呀。」

「为什麽?」学长还是瞪着我,压迫感逼的我冒冷汗。

「咦、咦……因为学长和我…不是已经……」江纾菱有点慌张的说着,眼睛眨了两下。

「已经怎样?」学长这才看向她,眼神中的冰冷让人退避三舍。「我根本不记得你是谁,少烦我,快滚。」

「───!」江纾菱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但她硬是扯出苦笑。「什、什麽啊……学长,别开玩笑了啦,我们昨天不是才刚──」

「所以呢?」学长打断她的话语,江纾菱退缩,肩膀打了个哆嗦。「因为这样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少说笑了。」

此时,学长瞪向我,眼神变的更加冷酷,我吞了口水。

「你,名字。」他低声问。

该死的,这家伙怎麽这麽没礼貌啊?当着我的面甩了我朋友,现在又想干嘛?

我讨厌这种人。

「学妹。」我的声音低沉,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叫我学妹。」我简短的说道。

他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很讶异。

「你很眼熟。」学长突然冒出这句话,我蹙眉。

「我不记得你。」我回应。

「你、你在说什麽啊……你们之前同一个钢琴老师欸……」江纾菱小声又着急的在我耳边说道。

学长用非常厌恶的眼神望向她,像是看到死虫一样,恨不得转身离开。接着学长又看向我,像看到敌人一样。

「一年级的?」他问。

「废话。」我毫不考虑的说出口。

很好,学长发火了。

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到他眼前,我们俩的距离瞬间缩短,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吐在我脸颊上,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份都被我看在眼中。那双乌黑的双眸中充满着怒火,恨不得把我撕碎一样。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废、话。」我同样瞪着他。

「混帐。」他对我咒骂道,狠狠把我甩开,幸好我稳住脚步。

「你当我的面甩了我朋友。」我开口,声音更低沉,学长瞪着我。「──凭什麽凶我?」我提高音量,对他问道。

他冷笑了一声。「甩?」他说的彷佛这个字很诡异。「根本没在一起过,哪来的甩?」

我也冷笑了一声。「真不敢相信。」我也火大了。「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我的笑扭曲变形,右手握成拳头状,狠狠的朝学长的方向扁过去,用尽我最大最大的力气。

×

「呀啊啊啊!不要打啊!」一旁的江纾菱开始慌乱的尖叫,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拳头。

学长被我打到视线模糊不清,还吐出一些口水在地上,差点流鼻血。但我实在太火大了,怎麽会有这种人存在在世界上?真的把做爱当作游戏而已吗?

该死、混帐。

「够了!够了……你在搞什麽啊!」後面传出了白恩茜的声音,但我没有停下拳头。

「别打了……别再打了!」江纾菱慌乱又心急的声音,好像快哭出来一样。

「哇噢噢!」我听到旁人耳语的声音。「夏正祈被扁了欸。」

「噗,太惨了吧?还是被女生打。」有人笑出声音。

我听见一阵很匆促的脚步声从我背後奔来,突然,将我像猫咪一样从学长身上抓下来,轻松的不可置信。

我奋力的挣扎要脱身──该死的,我还没扁够!

「够了!」一阵男声在我耳边化开,震耳欲聋。「不准打人!」

「妈的,谁理你啊!」我恼火的反驳,用手肘打了那男生的肚子,他吃痛的叫了一声。

我挣脱了,冲向那个被其他人搀扶的学长,看见他那张被我打过的狼狈脸蛋,我更火大。

「住手!」白恩茜的声音充斥着怒气,她冲向我,将我整个抓住。

我瞪着她,试着想办法挣脱,双臂不停的扭动着。

「放开我!」我嘶吼。

「别逼我当众喊出你的名字!」白恩茜使出杀手鐧,双眼直直瞪着我。

该死,我退缩了。

我停止扭动,咬紧下唇,充斥怒气的瞪着白恩茜,接着大力的甩开她抓住我的双手。

「该死。」我咒骂着。

「快把夏正祈带走!」白恩茜对着後面的其他人说道。

一旁的江纾菱吓的双脚瘫软,跪在地上没办法动,像只断线的娃娃。

後面的脚步声走向我,站到我旁边,该死,根本不想看他。

「喂,干嘛打人?」那个男的问我。

我抬起脸瞪向他,这才发现,他就是那个怪人,拿纸给我又说我鞋带松掉的那个怪人。

「干你屁事。」我恶毒的低声骂道。

「够了!」白恩茜骂我,我瞪向她。「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突然打夏学长?」她逼问我。

「因为他太贱了。」我回答。

「你在说什麽啊!」白恩茜发火了,眉毛蹙在一起,对我大吼。

「我说!」我重复了一次。「因为他太、贱、了。」

「该死!」白恩茜被我气疯了,她将手放到额头上,每当她生气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你从高中到现在一定要这样惹事生非吗!看人不爽就打,到时候被记过记到退学你就回家吃自己吧你!」

我瞪着她,她同样瞪着我。

「混帐。」我转身走人,白恩茜也火大的翻白眼,剩下那个怪人留在那里,等着被白恩茜宰割。

──今天,平行线出现一个交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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