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了。」妈妈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爸爸呢?」我望了一下周围都没看到爸爸的影子,我问。
「谁知道。」妈妈冷言冷语的说道。
「你们......还没和好?」明明妈妈刚刚叫我下来吃早餐时还那麽有精神,明明刚刚爸爸才刚担心的着急跑上楼,说话听似也很正常,可是为什麽现在却......
「小孩子别给我问那麽多,还不快吃早餐,你在继续站在那里就要迟到了。」妈妈替思恩带上学校帽子,对我说:「等等我载思恩去幼稚园後要去别的地方,所以晚上会很晚回来,你下课後帮我接一下思恩,晚餐钱我会放在柜子里。」
「出去?你要去哪里?」我一脸错愕根本不了解现在妈妈她的想法。
「......」见妈妈不语,我不顾妈妈的感受继续讲下去:「为什麽不讲话?你昨天说爸爸不顾这个家那你呢?你难道就有吗?妈!算我求你,你跟爸......」
我还没说完,妈妈站起身来拍了桌子大喊:「小孩子不懂就不要问东问西!还是说难道姓刘的都是这副德性,我一生都献给了你跟思恩还有你爸爸,而你们呢?是怎样感谢我的?荒废......荒废啊!」
妈妈无力坐下椅子,疲惫的撑起额头,因为刚刚那一声怒吼吓到了思恩,她嚎啕大哭,我赶紧跑到她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思恩乖,不要哭,没事喔!」我不断安抚着颤抖的她,拿起我的兔子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不用麻烦你戴思恩去上学了,我会负责带她去,至於你跟爸爸......要去哪里都随便你们,早餐我带去学校吃,我这里有钱,你用不着放钱在柜子里。」语毕,我牵着思恩的粉嫩小手,背起我的书包把早餐放进手提袋,便走出客厅,走出的刹那间客厅传出物品重重落到地上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穿好鞋子我就拉着思恩走出这个家,这个令人烦闷的家。
「贼贼......」在路上,思恩看着我,眼神彷佛流露:「不要吵架,赶快和好。」
「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我将她眼角上的余泪抹掉,嘴角上扬四十五度说道。
我总常想,要叫一个三岁孩子去了解大人的世界是有多残酷,可是我不懂为什麽我们待的这个家却要这样......
累,真的很累,要是如果我们不是这个家的孩子,要是如果他们当初就不要生我们,那一切的罪也就不会都施加在我们的身上了。
「贼贼巴巴!」送思恩到幼稚园跟她说完再见後我便往学校的方向赶去。
「为什麽你刚刚要那样跟你妈讲话?」突然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杨慕翼开口问道。
「没有为什麽,就只是因为我恨那个家。」我冷言冷语直快的应道,没有犹豫。
语落我沉默下来,他也没继续说下去,我想他是想让我冷静下来或者是懒得跟我说话,不管答案如何,我也没心思在多想了。
当当党当党当当党......
最後钟声尾音响着,我在快跑之下顺利跑进教室。
「真难得,总是早到的你今天竟然会差点迟到。」我最好的朋友赵霈裴看我喘嘘嘘的,并好心的替我拍背。
「我刚先带思恩去幼稚园,所以才迟到。」因为很喘所以讲话上气不接下去。
「可是思恩平常不是给你妈载的吗?」赵霈裴身子蹲了下去,上半身趴在我桌上问道。
「家里发生一些事。」我回答。
「霈裴,太后找你有事,要你去导师室一趟。」风纪走了过来,点着赵霈裴的背说道。
「溧嘉!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语毕,赵霈裴看了我一眼,看似了解话中的意思,我露出笑容对她说:「你放心!我不要紧,你去吧!」
我甩了甩手,要她赶紧去忙。
「她是谁?」杨慕翼站在我面前问道。
「她是我好朋友。」语毕,停顿了一下,我好奇的问:「为什麽除了我以外的人都看不到你?」
「为什麽你看的到我我也不清楚,不过其他人看不到我是理所当然,毕竟现在的我只有个鬼魂。」杨慕翼的话里感觉出好像在对我说「你不是正常人」,这莫名的让我觉得不爽。
「那为什麽选上了我?你我互不认识,又是怎麽相遇?」虽然很幼稚,但我的至尊心告诉我不能输给他。
「你......觉得我碍眼?」杨慕翼沉着嗓子,感觉不到他现在的任何表情。
「当然碍眼,这世界上好几亿人就偏偏选上了我,有够衰。」其实我真正在意的不是他的出现,而是那场梦,那场......家里还是幸福的梦,虽然知道那和这件事搭不上关系,但就算清楚,还是免不了闹脾气。
「......」他没有说话,什麽也没说,过了良久才开口:「我先走了!如果要找我就叫我的名字。」
说完他便消失了,在他离开前的那个表情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谁会找你啊!」虽然嘴巴这麽说,但心里却满是过意不去。
下课时间,我转向後方。
「所以太后找你干嘛?」我转头看着埋头苦干在读公民的赵霈裴问道。
「嗯?没很重要啦!是谈有关家里低收入户的事。」
「低收入户?这麽一说你们家也......」
赵霈裴在家中排名老二,上面有个哥哥,叫赵凉宫,大二,下面还有一对异卵双胞胎姐弟,赵禹承、赵玟萱,就读幼稚园幼幼班,跟思恩差一届,赵霈裴他们家是隔代家庭,自幼就没有父母是在她小四时,一场意外,拆散了他们一家人,从此天人永隔,爷爷奶奶都已有古稀之年,所以家里的经济都是由他哥哥独自支撑,不过这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她一时兴起,突然邀我一同与她去打工,而且打工地点还是选在有楠木学长正在工作的地方,害我真不知道是该感到欣喜若狂,还是该觉得命运捉弄人,心情百感交集。
说到这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很好奇吧!谁是楠木学长?
楠木学长是上届毕业的学长,他是我的初恋,但讲白点其实是我单恋他。
他全名叫伊藤楠木,是个混血儿,妈妈台湾人,爸爸日本人,现在就读高中的他早上上学晚上打工光是这点魅力足以迷倒我。
「欸,所以......你真的有跟楠木学长说我们要去他那打工的事?」我撑着头,两眼盯着她看。
「嗯哼!你不也很期待吗?和学长在同一个地方......」瞧她满脸奸笑,让人看了百般不愉快,很想一拳揍过去。
「闭嘴!再吵就不陪你去。」我风驰电掣拿起桌上的自动铅笔放在她的双下巴下威胁着她。
「恐怖......」赵霈裴乾瞪着那支离她下巴不到一毫米的自动铅笔,就怕下一秒她的美脸被我毁容。
「知道就好!」我眄视指使将笔放下,心想:「想跟我斗,还早一百年。」
美好快乐时光终究是非常短暂,流光易逝,夕阳西下,与赵霈裴道别後我便赶紧去幼稚园接思恩。
「思恩姐姐!思恩,姐姐来接你了!快点收拾书包。」戴着小蜜蜂站在教室外的小林老师看到我後,往教室内叫着思恩的名字。
小林老师是思恩班上的老师,是个很好相处的长辈,很会照顾小孩也会关心家长近况,对小孩很有一套,当然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家长都很喜欢她,是个值得敬佩的老师。
「贼贼!」思恩背着粉色书包,手拿着黄色便当袋,喜眉笑眼的从教室走了出来。
「来,便当盒姐姐帮你拿。」我伸出手,要从她手上接过便当袋,思恩则是甩了开,嘟着嘴:「不要,思恩是乖宝宝,所以偶要助己拿。」
「思恩姐姐,你就让她自己拿吧!要是太宠她可不好喔!」小林老师看着我们的相处模式,忍不住笑道。
「真是没办法......」对於坚持要自己拿便当盒的思恩,让人看了也不忍心拒绝,我并扬起笑容看着老师说道:「小林老师今天谢谢你,那我就接思恩回家了。」
「老师巴巴!」正当我们要离开时,小林老师叫住了我们:「思恩姐姐等一下。」
「恩?」我停下脚步,转向後面问道:「有什麽事吗?老师?」
「不......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早上我就在想以往都是思恩妈妈来接思恩,今天却是姐姐,所以我想一定发生什麽事了吧?因为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想你可能会隐瞒一些事不好告诉别人,如果家里发生什麽事情,又找不到人帮忙,不妨就来跟我讨论,不要闷在心里,我随时都很愿意听你吐心事。」小林老师露出和蔼笑容向我说道,顿时我心中隐约涌上一股来路不明的情绪。
本来以为对於父母的争吵已经免疫了,即使只有我一个人照顾思恩,我也能笑着面对,但是脑海里却全是小林老师刚落下的关心。
为了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我总是表现的很坚强,努力不哭,一直以来我总是很努力在压抑我的情绪......对我来说哭是最懦弱的表现,但这个想法又是从那时开始的,也就记不清了,谁想过一个讨厌哭的人,其实曾经比谁都还要容易流下眼泪。
「谢谢你,小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