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在外头,你还有没有想过我跟黎黎和思恩,为这个家想过?」
「难道没有?如果没为这个家想过,我又何必每天到外面奔波赚钱,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养活你们,养活全家。」
「那根本都是藉口,要是你的心真的有在这个家,我今天也不用那麽累了。」
「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很累吗?我在外头工作的要死要活就不累?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半夜十分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摔破物品的响脆声,爸妈不断咆哮着根本不顾现在是三更半夜会吵到附近的邻居。
至我懂事以来父母每次吵架的原因都是因为钱,有哪一次不是。
我将枕头摀住双耳,不想听到外面的声音,那些声音都让我觉得快窒息,身体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很想放声大叫。
此时我的房间门被开了一小缝,外面的余光隐约照射了进来:「贼贼我怕怕。」
小我有十四岁的妹妹思恩抱着她最爱的大象绒毛娃娃无助站在门口,声音略显颤抖。
「乖,不用怕。」我掀起被子,下了床走到思恩的身边,身子蹲了下来摸摸她的头安抚着,然後微笑说道:「思恩今天就和姐姐一起睡觉好不好?」
「嗯,偶要和贼贼还有大象先生一起睡觉。」什麽都没想,思恩用力的点了头,看起来安心许多,露出了往常的甜蜜笑容。
我站起身,牵起思恩的小手带她到我的床旁,辅助她爬上床铺,然後躺在她的身边,一手撑起自己的头,一手替思恩盖棉被,轻轻拍她的背,唱她最爱的小星星哄她入睡。
「思恩......」看着她熟睡的脸庞顿时我全是心疼,心里头有无数的埋怨,究竟是为什麽我跟思恩非要出生在这种家庭。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走了那你到底该怎麽办才好?」好几次想要摆脱一切的我,尝试无数次的自杀方式,也上网寻找了很多有关自杀的讯息,我恨透这个家,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没半点幸福,我也恨这个社会,没有人愿意来帮助我们。
成为我的心灵支柱的只有思恩和那个人,想到哪天管不着什麽心灵支柱我真的心寒了,就这样离开,那思恩该怎麽办?想着想着眼泪如雨直落,哭了有一段时间,等哭累了我便才渐渐沉睡,进入梦乡—
「黎黎小心点要是撞到别人怎麽办!」妈妈在後头大声喊道,叮咛活泼好动的我。
「安啦!我才不会,我有在看......」正当我信心十足要挂保证时「碰」的一声,下一秒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跌落在地上。
「啊啊,对、对不起。」我慢慢挺起身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揉着额头说道。
「我说你这小ㄚ头难道不知道走廊上不能随意奔跑吗?一点教养也没有,都是因为你害我刚洗好澡又要在洗一次。」男人生气的拍打他身上的条状浴衣,怒吼叱喝。
「黎黎!抱歉!我家女儿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眼见不妙妈妈赶紧跑到我身前鞠躬向着男人道歉。
「你以为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吗?难道你都没在教你女儿不可以在走廊上......」男人破口大骂时,他的身後走来了另外一个男人:「你就别在计较了,她们又不是故意的,何必刁难她们,好了!不是在赶时间吗?快走吧!」
温柔男人讲完,对着我们点点头代表歉意,并转身离开,脾气差的男人「切」了一声也就快速走去。
「什麽跟什麽啊!差劲!还敢说我没教养,自己又是什麽样子。」语毕,妈妈的无敌铁拳重重的落在我的头上,疼痛感令我可爱的脸狰狞的缩成一团。
泡完温泉,我形只影单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好痛,既然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我抚摸着红成一块的脸颊不断埋怨。
原本泡完温泉完是打算一家人一起去精品店买特产的,但刚刚那重重的一摔,屁股没开花可以算是很庆幸了,加上又被妈妈处罚今晚都要禁足在旅馆房间里,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认倒楣,摸着鼻子乖乖留在旅馆。
「话说回来......虽然走到F4区了,但是......哪一间才是我们的房间?」专注盯着眼前的三间房间,无能为力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算了随便选一间,说不定就真的被我猜对了。」我鼓起勇气向前迈开脚步走到中间的房间敲了几声,见一片寂静便小心翼翼的移开门,移开门的瞬间,眼前的画面让我愣了一秒钟。
「啊—」我失敬的大叫出声,难以相信片刻挂在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色。
「两......两个男人。」虽然房间有些昏暗,但因为外头的余光照射透进来,不至於一片漆黑。
盯着面前两个大男人的裸身一上一下,某某地方微微若隐若现,我惊慌失措跑出房间,背对着里头的人大喊:「对不起。」
跑没几步因为累了速度也逐渐变得缓慢,最後停下脚步,突然刚刚的尴尬场面瞬间浮现在我的脑中,想起了什麽,我再次尖叫一声,周围的人全错愕的将目光转向我。
「刚刚那两个人不就是不久前遇到的......」我双手捧着脸颊,猛眨眼。
「你站在这里干嘛?」背後忽然传来阴沉声,吓了我一大跳。
「妈!你不是和爸还有思恩去精品店了吗?」我轻拍胸口,抚平还未从惊吓中的情绪。
「谁叫你爸跟思恩一直要我原谅你,我还能拒绝吗?」妈妈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
「我就知道爸爸妈妈和思恩对我最好了。」我感动的扑向妈妈,差点两人稳不住脚跌倒在地。
对於妈妈愿意带我去精品店我非常的高兴,可是谁会知道命运是如此捉弄人竟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刚刚的......」当我要说出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就被那位脾气差的男人摀住嘴巴,我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黎黎你好了没?妈妈要拿去结帐了,哎呀!你们不是刚刚在旅馆遇到的......」妈妈拿着准备去结帐的伴手礼,是一个淡蓝色背景中间有个小熊图案的马克杯和温泉款式的吊饰。
见妈妈过来,脾气差的男人才慢慢松开手,我便在妈妈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刚失礼了。」此时那位刚刚在旅馆房间被我瞧见「在上」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哪里,是我女儿失礼才对。」
「阿姨刚刚随便责备令媛的事我一直耿耿於怀觉得很抱歉,为了表达歉意我想单独和令媛赔罪,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一番话引来我背後鸡皮疙瘩,而且罪魁祸首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是......」起初妈妈有些犹豫不决,不过最後却一口答应了,当我还以为我是不是听错时,妈妈看向我说:「你东西我帮你结帐,我和你爸跟思恩在车上等你,不要太久了知道没?」
「妈!你们该不会早串通好了吧?既然让这个陌生男人跟你宝贝女儿单独讲话,我果然是外面偷抱的呜呜呜。」心里默默碎念,暗自哭泣,我的痛谁晓得?
妈妈一答应後他便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店外旁的小巷子,里面黑灯瞎火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干嘛?我和你应该没话可说吧?还是说你想要对我......齁!你这个变态男,竟然男女通吃。」我两手护住胸前,眼神充满鄙视和厌恶。
「你那种乳臭未乾的身材以为配的上我吗?还有慎重告诉你我可没有那种爱男人的癖好,最好别再说我男女通吃或是同性恋什麽的。」男人瞪大双眼,食指顶在我的额头上。
男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偷窥女,不对!应该也要叫你跟踪狂,我和你有仇吗?」
「没仇阿!你以为我愿意?」我小声嘟囔。
「算了,我只是要警告你最好别给我在外面乱说话,要是如果你还要命的话。」男人步步逼近,那压迫感促使我神经自动退後两步。
当我不甘示弱打算反驳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秒我便从梦中醒来。
「为什麽会做那种怪梦?」还有些惺忪的我呆愣坐在床上不动。
「贼贼。」躺在我身旁的思恩被我说话声吵了起来,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揉着她的眼睛。
「思恩你起来了阿!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摸着思恩的头。
「黎黎!思恩!早餐做好了快点下来吃吧!」妈妈在楼下喊道。
「我们马上下去。」我掀起被子,下了床说:「思恩你先下去吧!姐姐要换衣服,待会就下去了。」
「好。」思恩点完头并打开门走了出去。
「真不想下去。」我叹着气,边解开睡衣的钮扣。
「既然这样不要下去不就好了。」
「哪有那麽简单......」顿时我才惊觉怎麽有个男人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偷瞄了下镜子,不过镜中什麽都没有。
「幻听?」
「镜子是不可能看的到我。」
「什麽?」这次我非常确定不是我幻听,我转向後头看,然後:「啊!」
看到眼前一个露出灿烂笑容的男人坐在我的床上,我惊吓的四脚朝天。
「笨蛋,突然叫那麽大声想吓死谁?」男人摀住耳朵。
此时门外清楚传来一阵着急的脚步声:「黎黎怎麽了?」
「爸爸!没事啦!」我赶紧站起身子,把门开一小缝,探出头:「我只是不小心被东西绊倒。」
「没事就好,小心一点知道吗?」爸爸放心後便转身下了楼。
「嗯,我知道。」我马上关门,两眼直视前方的男人。
看着他让我有种在哪见过的感觉,不断反覆想着才惊觉他是昨晚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男人。
「你是昨晚梦中的男人!」我指着他,另只手摀住嘴巴不敢置信。
「梦中?」他疑惑的皱起眉头。
「就昨晚你出现在我梦中!」我激动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不过没关系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杨慕翼,算是个鬼吧!今後请多指教,黎黎。」男人伸出手,笑着看着我。
「你怎麽知道我名字?」我问。
「你爸刚刚不是那样喊你吗?而且你桌上的本子也有写名字。」男人指着我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我激动冲上去把笔记本护在胸前:「你有偷看里头的内容吗?」
「有。」
「你这个变态!」因为太过激动,很顺手就拿起书桌上的铅笔盒往他身上砸去,但好像就如他所说他真的是鬼,铅笔盒直接穿透他身体。
「不对,既然铅笔盒穿透你就代表你没办法碰实体物,我笔记本是合起来的你怎麽打开来看?」我看着他问。
「你说呢?」男人笑着说道。
这一天我一早就遇到了个怪人,正确来说应该是怪鬼,性格差劲透底。
而因为那场梦,还有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顿时我难以分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梦。